“過山風”匪幫覆滅的捷報,如同初春的第一聲驚雷,徹底滌蕩了籠罩在禹州上空的最后一片陰霾。盤踞黑風嶺十余年、禍害一方的巨寇被連根拔起,其匪首授首,骨干盡數(shù)伏誅,殘余匪眾或降或逃,再不成氣候。顧廷燁親率團練營,聯(lián)合石鏗親衛(wèi)營,在禹州通往外界的水陸要道展開拉網(wǎng)式清剿,徹底肅清了那些依附“過山風”的散匪流寇,打通了阻塞多年的商路命脈!
匪患既除,顧廷燁此前推行的種種新政,如同久旱逢甘霖,迅速在禹州大地上生根發(fā)芽,展現(xiàn)出蓬勃的生機。
被廢除苛捐雜稅、重新厘定田畝、僅按朝廷定制征收賦稅的政策,如同一劑強心針,注入了瀕死的土地。那些因不堪重負而拋荒的田地,重新被歸鄉(xiāng)的流民開墾出來。州衙戶房在顧廷燁的強力督促下,高效運轉(zhuǎn),新的魚鱗圖冊(土地冊)迅速厘定,公平賦稅的政策被明明白白地張貼到每一個村落。農(nóng)人們看著手中蓋著州衙大印、清楚寫著自家田畝數(shù)和應繳稅賦的憑條,激動得熱淚盈眶!春耕時節(jié),田野間不再是往日的死寂,而是充滿了吆喝耕牛、揮汗如雨的忙碌身影,久違的希望如同新綠的禾苗,在陽光下茁壯生長。
錢萬貫、孫四海、李茂才等囤積居奇、擾亂市場的奸商被嚴懲,其查抄的家產(chǎn)充入官庫。顧廷燁果斷下令,以此為基礎,設立官營的平價糧倉、鹽倉。更聯(lián)合那些在明蘭爭取下、愿意配合官府穩(wěn)定物價的本地良商(如之前宴請的幾位老封君家族產(chǎn)業(yè)),共同保障市場供應。糧價鹽價迅速回落,并長期穩(wěn)定在合理區(qū)間。一度恐慌蕭條的市場,重新煥發(fā)了活力。商鋪重新開業(yè),市集人聲鼎沸,商旅往來不絕。曾經(jīng)死氣沉沉的禹州城,仿佛被注入了新的血液,街道上行人臉上不再是麻木的菜色,而是有了煙火氣的紅潤和忙碌的生機。
由趙沖嚴格整訓、汰弱留強、補充精壯新兵的禹州團練營,已脫胎換骨。兵員足額,軍械煥新,糧餉按時足額發(fā)放。顧廷燁親自坐鎮(zhèn)校場,操練陣法,整肅軍紀。這支原本形同虛設的地方武裝,如今盔甲鮮明,士氣高昂,每日巡防城池,肅清地方,成了守護禹州安寧的真正力量。百姓走在街上,看到這些軍容整肅的兵丁,不再是畏懼躲避,而是投去信賴的目光。
州衙更是氣象一新。在顧廷燁的鐵腕整肅下,劉成的黨羽被徹底清除,尸位素餐、貪墨瀆職的胥吏被革職查辦。顧廷燁不拘一格,從本地寒門學子、軍中識字老兵、甚至因仗義執(zhí)言被劉成打壓過的正直吏員中,選拔了一批有才干、有抱負的年輕人充實各級崗位。他親自坐衙理事,案無留牘,斷案公正嚴明。州衙門前那面鳴冤鼓,不再無人問津,而是成了百姓心中尋求公道的象征。明鏡高懸的匾額下,終于真正有了幾分“青天”的氣象。
澄心堂內(nèi),顧廷燁看著石鏗和常青(被調(diào)至禹州協(xié)助)呈上的最新奏報:春耕面積恢復至災前九成,官倉儲備充盈,商稅收入穩(wěn)步增長,團練營戰(zhàn)力初成,州衙運轉(zhuǎn)高效,民間訴訟銳減……一項項觸目驚心的數(shù)字,清晰地描繪出禹州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放下奏報,走到窗前。窗外是禹州城熙攘的街市,遠處是阡陌縱橫、綠意盎然的田野。陽光灑落,不再是數(shù)月前那種慘淡的灰白,而是帶著暖意的金色。空氣中似乎也少了幾分腐朽的霉味,多了幾分泥土與炊煙的生機。
“明蘭,”顧廷燁轉(zhuǎn)過身,看向坐在一旁安靜看書的妻子,冷峻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輕松與感慨,“你看這禹州的天,終于清朗了。”
明蘭放下手中的書卷,抬起頭,望向窗外那片生機勃勃的景象,唇角彎起溫柔而欣慰的弧度。她起身走到顧廷燁身邊,與他并肩而立。
“是啊,清朗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更多的卻是滿足,“這背后,是你的雷霆手段,將士們的浴血奮戰(zhàn),也是無數(shù)像趙老封君那樣心存良善的禹州人,共同守護的結(jié)果?!?/p>
顧廷燁伸出手,輕輕握住明蘭微涼的手。無需更多言語,兩人共同經(jīng)歷了從踏入這座死城時的凝重絕望,到如今撥云見日的艱辛歷程,所有的付出與堅守,都在這片重煥生機的土地上得到了最好的回報。窗外的喧囂,不再是混亂的哀嚎,而是太平盛世的煙火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