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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市井煙火潤文章（第1頁）

翌日清晨，天色微熹，長棟便已起身。他按照顧廷燁的吩咐，換上了一身尋常布衣，看上去更像一個清貧的讀書郎，而非侯府的親戚。

顧廷燁并未親自陪同，只派了一個機靈且對宥陽城十分熟悉的長隨石小五跟著他。石小五是石鏗的侄子，年紀(jì)與長棟相仿，性格活潑，嘴皮子利索。

“三少爺，侯爺吩咐了，讓小的帶您好好逛逛咱們宥陽城！您想去哪兒？”石小五行了個禮，笑嘻嘻地問道。

長棟有些拘謹(jǐn)，道：“但憑侯爺吩咐……呃，姐夫說，讓我隨處看看?！?/p>

“得嘞！”石小五一拍手，“那咱們就從這東市的早市開始！那可是咱們宥陽最熱鬧的地界兒！”

兩人出了顧家莊園，步行前往東市。此時朝陽初升，金色的光芒灑在青石板路上，空氣中彌漫著清晨特有的清新氣息，夾雜著隱隱約約的市井喧囂。

越靠近東市，人聲越發(fā)鼎沸。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小販們此起彼伏的叫賣聲、顧客討價還價的爭論聲、獨輪車轱轆壓過路面的吱呀聲、孩童的嬉笑聲、還有空氣中彌漫的各種食物香氣、牲畜氣味、以及蔬果的清新味道……

長棟自幼長在深宅大院，后來多在書院讀書，何曾如此真切地置身于這般洶涌的市井煙火之中？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只覺得眼花繚亂，耳朵里灌滿了各種嘈雜的聲音，鼻子也被各種復(fù)雜的氣味沖擊著。

石小五卻如魚得水，一邊靈活地帶著他在人流中穿梭，一邊熟稔地介紹著：“三少爺您看，這是賣魚腥草的，治咳嗽最好；那邊是王婆子的豆腐攤，她家的豆?jié){又濃又香；哎，小心腳下……那個是張屠戶，他家的肉最新鮮，不過要價也狠……”

長棟努力地跟著，眼睛不夠用似的四處看著。他看到滿頭大汗的挑夫喊著號子扛著沉重的麻袋；看到精明的婦人為了幾文錢和小販爭得面紅耳赤；看到穿著開襠褲的娃娃追打著跑過，差點撞到他身上；看到茶館門口，幾個老人捧著大碗茶，唾沫橫飛地談?wù)撝衲甑氖粘珊凸俑男抡?/p>

這一切，對他而言，既陌生，又新奇，更帶著一種粗糲的真實感。書本上“黎民百姓”、“市井生活”這幾個字，從未像此刻這般鮮活、具體地呈現(xiàn)在他面前。

石小五瞧他看得出神，便拉著他進了茶館，在角落里找了個位置坐下，要了兩碗大碗茶和一碟茴香豆?！叭贍?，您聽聽，這兒消息最是靈通?！?/p>

長棟端起粗糙的陶碗，喝了一口略帶苦澀的粗茶，豎起耳朵聽著周圍的談話。

鄰桌幾個老農(nóng)正唉聲嘆氣：“……今年這雨水還是不足，眼看稻子灌漿，再不下雨，收成怕是又要減了?！?/p>

“可不是么！糧稅卻一文不能少，唉……”

另一桌幾個行商模樣的人則在低聲交談：“……聽說北邊路上不太平，最近又鬧起馬匪了，這趟貨走得提心吊膽?！?/p>

“官府也不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