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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臨終遺贈（第1頁）

明蘭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到小院時，產(chǎn)房內(nèi)忽然傳來一聲微弱的嬰兒啼哭。那聲音細(xì)若游絲，卻讓明蘭心中猛地一顫，加快了腳步。

“生了！生了！”桃枝從產(chǎn)房內(nèi)沖出來，臉上帶著疲憊的笑容，“六姑娘，小娘生了個小公子！”

明蘭心中一喜，正要沖進(jìn)產(chǎn)房，卻見桃枝的笑容突然僵在臉上。周嬤嬤焦急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來：“不好！血崩了！快拿干凈布巾來！”

明蘭的小臉?biāo)查g煞白，不顧一切地沖進(jìn)產(chǎn)房。眼前的景象讓她愣在原地，渾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母親虛弱地躺在床榻上，身下的被褥已被鮮血染紅大片，那刺目的紅色還在不斷擴(kuò)大。周嬤嬤手忙腳亂地用布巾試圖止血，可鮮血依舊汩汩涌出，怎么也止不住。

新生的嬰兒被裹在襁褓中，放在一旁的搖籃里，發(fā)出微弱的哭聲?？纱丝虩o人有暇顧及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生命正在快速流逝的衛(wèi)恕意身上。

“娘親！”明蘭撲到床邊，抓住母親冰涼的手。那只曾經(jīng)溫柔撫摸她發(fā)頂?shù)氖?，此刻冷得如同外面的冰雪?/p>

衛(wèi)恕意艱難地睜開眼，目光已經(jīng)有些渙散。她看到明蘭，眼中閃過一絲不舍與痛楚，用盡最后力氣擠出幾個字：“都。。。出去。。。我和明兒。。。單獨(dú)。。?！?/p>

周嬤嬤和桃枝面面相覷，最終還是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房門。

屋內(nèi)只剩下母女二人。明蘭緊緊握著母親的手，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卻強(qiáng)忍著不敢落下。她知道，母親的時間不多了。

衛(wèi)恕意顫抖著手，從懷中摸索出一件物事。那是一塊半圓形玉佩，色澤溫潤，上面刻著一個“謹(jǐn)”字。玉佩的邊緣并不整齊，顯然是被人為掰成兩半的。

“明兒。。。拿著。。?！毙l(wèi)恕氣息微弱，將玉佩塞進(jìn)明蘭手中，“這是。。。你外祖父。。。留下的。。。另半塊在。。?！?/p>

話未說完，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她。鮮血從嘴角滲出，明蘭慌忙用袖子去擦，白色的衣袖頓時染上刺目的紅。

衛(wèi)恕意艱難地喘了幾口氣，示意明蘭湊近。明蘭將耳朵貼到母親唇邊，只聽那氣若游絲的聲音說道：

“藏拙。。。莫要。。。顯露才智。。。在這宅院里。。。平庸。。。才能。。。活下去。。?！?/p>

每一個字都說得極其艱難，卻字字清晰，如同刻刀般深深刻進(jìn)明蘭心中。

“記住。。?；钪?。。。最重要。。?！毙l(wèi)恕意的聲音越來越弱，“照顧好。。。弟弟。。?！?/p>

明蘭感到母親的手正在迅速變冷，那雙總是溫柔注視著她的眼睛，正在慢慢失去神采。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讓哭聲溢出喉嚨，只是拼命點(diǎn)頭。

“娘親放心，明兒記住了?！彼煅手瑢⒛菈K帶著母親體溫的玉佩緊緊攥在手心，“藏拙。。?；钕氯ァ?。?！?/p>

衛(wèi)恕意似乎還想說什么，嘴唇微微顫動，卻再也發(fā)不出聲音。她的目光逐漸渙散，最后定格在明蘭臉上，帶著無盡的不舍與擔(dān)憂。

然后，那只一直被明蘭緊握的手，徹底失去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