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jìn)屋內(nèi)時,李成安還在錦被中酣睡。昨夜看了一晚上徐相交給他的史書耗費了他太多心神,在自己家里,整個人也完全處于放松的狀態(tài),以至于春桃在門外喚了三遍都未能將他叫醒。
"世子,二殿下到訪,已經(jīng)在前廳候著了!"春桃終于忍不住推門而入,聲音里帶著幾分焦急。
李成安猛地睜開眼,宿醉般的頭痛讓他皺了皺眉。李顯?這位堂兄突然登門,十有八九是為了當(dāng)初北州關(guān)的事情。
"什么時辰了?"他撐起身子問道。
"巳時三刻了。"春桃一邊回答,一邊麻利地取出月白色錦袍,"二殿下帶了好些禮物來,說是專程來感謝世子的。"
李成安揉了揉太陽穴,嘴角浮起一絲玩味的笑意——這位二皇子來得可真是時候。
"讓廚房備些茶點,我這就去。"
前廳里,李顯正負(fù)手欣賞墻上掛著的《蜀江春曉圖》。他身著靛青色蟒袍,腰間玉帶上懸著枚羊脂玉佩,整個人透著股儒雅之氣。聽到腳步聲,他轉(zhuǎn)過身來,臉上立刻綻開笑容。
"成安,可算把你等來了!"
李成安快步上前行禮:"到了冬天,我這人就有些貪睡,倒是讓堂兄久等了。"
李顯一把扶住他手臂:"你我何須這些虛禮?上次若不是你的那封信,我此時只怕沒法留在京都見你了!"
說著,他指向廳中擺放的十幾個紅木箱子:"這些都是為兄搜集的一些稀罕物,有百年山參、雪貂皮,還有些金銀珠寶。我知道你不缺這些,但總歸是為兄一片心意,還請成安你不要推辭。"
李成安目光掃過那些顯然價值不菲的禮物,心中暗自盤算。這位二殿下當(dāng)真是身家不菲啊,自己還是小瞧了世家的財富。而且自己肯拉李顯一把,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李顯成為劉淵那小子的棋子。
"堂兄言重了,我不過盡自己的本分罷了。"他笑著引李顯入座,"倒是堂兄這些日子在京都韜光養(yǎng)晦,顯得越發(fā)沉穩(wěn)了。"
李顯端起茶盞,微微一笑:"吃了這么大的虧,再不沉穩(wěn)一些,怕是父皇真要對我失望了。"李顯眼中閃著異樣的光彩,"現(xiàn)在雖還未開朝,但你可知現(xiàn)在滿朝文武都在議論你的新政?"
春桃恰在此時帶著侍女進(jìn)來奉茶。李成安等她布完茶點退下,才不緊不慢道:"不過是些粗淺想法,倒讓堂兄見笑了。"
"成安這些東西,可不是一句粗淺就能了事的。"李顯忽然傾身向前,茶盞在案幾上磕出清脆聲響,"成安,你我都是李家人,我也沒必要跟你藏著掖著,北州關(guān)的事你救了為兄一命,按理說這件事我不該干涉,但為兄想知道你這么做是為什么?
你的那些新政我看了很久,不管是對你王府還是對皇室而言,并沒有什么太多的好處。"
廳外一株老梅被風(fēng)吹得簌簌作響,幾片花瓣飄進(jìn)窗來。李成安拈起落在案上的花瓣,忽然話鋒一轉(zhuǎn):"誰說沒有好處的?在將來,這好處可不是一點半點。"
李顯神色微變,顯然沒料到李成安會如此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