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府,書房內(nèi),燭火搖曳。李成安將一疊圖紙攤開在黃花梨案幾上,秋月與夏禾分立兩側(cè),凝神細看。
"世子,這新式織機真要賣給他們?"夏禾指著圖紙上精巧的齒輪結(jié)構(gòu),"蜀州織坊靠這個,今年利潤翻了三番呢。"
秋月捧著賬本輕嘆:"這可是下蛋的金雞,世子你這也太敗家了。"
李成安執(zhí)起青瓷茶盞,氤氳熱氣模糊了他含笑的眉眼:"賣給他們吧,這玩意兒藏不了多久的,他們雖然是世家,但是他們現(xiàn)在有的都是相同的工藝,他們?nèi)缃窨刹辉偈菈艛?,一旦有了競爭,他們要么提高自己的工藝,要么就是降價,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對大乾都是一件好事。"
兩女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對了,關(guān)于細鹽的事情怎么樣了?"李成安輕聲問道。
夏禾突然搶過話頭:"已經(jīng)安排好了,這些日子正在抓緊制作,等開春之后,就以陛下的名義放出去!"
窗外傳來更夫的梆子聲,秋月順勢推開雕花窗。夜市燈火如星河傾瀉,映得她眸中晶亮:"世子,付出這么大的代價,值得嗎?"
李成安微微一笑:"當(dāng)然值得,賺錢的東西,可以賣給那些世家,但是關(guān)系到民生的東西,只能以陛下的名義放出去,得讓天下百姓都知道,日子一天比一天好,這一切都是陛下帶給他們的,一旦大乾沒了,他們的日子又要開始暗無天日。
最重要的是,我得防著這個叔父一些,去年給我搞那么的聲勢,什么一劍破百萬都來了,怕是又生起了偷奸耍滑的心思,父王有過前科,我這叔父也不是什么好人,俗話說得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在咱老李家,跟自己人打交道得多幾個心眼子。
萬一他哪天想擺爛,把這爛攤子給我,那我就虧大了,我得把所有的名望都給他,把他死死的釘在皇位上,否則,我不安心。"
夏禾忽然"撲哧"一笑:"世子你這就多慮了,有三位皇子在,若是把這爛攤子給你,這滿朝的大臣可不會同意——"
李成安旋即解釋道:"凡事還是當(dāng)心一點吧,跟陛下打交道,得防著一些,我這個叔父,坑起侄子來不是一般的順手,你看我這些日子都忙成什么樣了,六部都快被我走完了,他倒是理由充足,每次的借口都不帶重樣的。"
秋月無奈的搖了搖頭,三人相視而笑。
夜風(fēng)穿堂而過,吹動滿案圖紙嘩啦作響,大乾的變革依然在繼續(xù)。
冬末初春,商州皇城的雪還未完全消融,御花園的梅樹上仍掛著零星的殘雪,在微弱的陽光下泛著晶瑩的光。
御書房偏廳內(nèi),炭火盆燒得正旺,驅(qū)散了初春的寒意。大康皇帝劉煜身披玄色龍紋錦袍,指間捏著一枚黑玉棋子,目光沉靜地落在棋盤上。
太子劉淵坐在對面,一身月白蟒袍,眉目間帶著幾分銳氣,他執(zhí)白子,正思索著下一步的落點。
"父皇,該您了。"劉淵輕聲提醒。
劉煜淡淡一笑,黑子落下,瞬間截斷了白子的一條大龍。
"淵兒,有些事,你還是太急了,身為君王,耐心是必不可少的,就像大乾那李玄,隱忍這么多年,從去年開始,借吳王之勢,一朝爆發(fā),不可謂不驚艷。"
劉淵眉頭微皺,隨即又舒展開來,笑道:"父皇棋藝精湛,兒臣還需多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