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綠交織的凈化之光緩緩散去,如同潮水退卻,留下的卻并非荒蕪。
以藥王玉骸為中心,方圓十丈內(nèi)的土地,那令人作嘔的紫黑色菌毯己然消失,露出了久違的、焦黑卻不再散發(fā)污穢氣息的泥土??諝庵辛钊酥舷⒌乃兰乓脖淮蚱?,雖然依舊荒涼,卻隱約能感受到一絲微弱卻真實的生機在緩緩流淌。
這是凈世蓮火本源最終綻放,與云疏月燃燒的月華之力融合后,創(chuàng)造的短暫奇跡。
云疏月半跪于地,劇烈地喘息著。強行燃燒本源又被蓮火之力中斷并融合,對她的經(jīng)脈造成了巨大的負擔與沖擊。但此刻,她體內(nèi)流淌的力量卻前所未有地奇異與強大。
那是一種冰藍與翠綠交融的嶄新能量,既有月華的清冷凜冽,又蘊含著蓮火的生生不息。它們盤踞在她胸口原本心鱗所在的位置,形成了一朵緩緩旋轉(zhuǎn)的、含苞待放的藍蓮花虛影,花心處是一點熾熱的冰焰。
心蓮冰焰——這是這股新生力量在她意識中浮現(xiàn)的名字。
她抬起左手,意念微動,一縷藍綠色的火焰自指尖躍出,沒有灼熱感,反而散發(fā)著極致的寒意,火焰周圍的空間都微微扭曲,其中蘊含的凈化之力卻讓不遠處一具殘留的枯骨瞬間化為齏粉。
力量增強了,性質(zhì)也發(fā)生了改變。但云疏月臉上并無喜色,她緩緩站起身,目光投向阿澈消失的地方,那里只余下一點細微的飛灰,正隨風(fēng)緩緩消散。冰藍眼眸中沉淀著深切的悲慟與一絲茫然。藥王師父。。。小師弟阿澈。。。他們的犧牲,究竟換來了多少希望?
“咳。。。”身后傳來虛弱的咳嗽聲。
云疏月立刻轉(zhuǎn)身,蹲下扶住林晚。
林晚臉上的暗金紋路己經(jīng)褪至鎖骨以下,左眼的豎瞳也恢復(fù)了正常的瞳色,只是眼底深處還殘留著一絲難以磨滅的暗金陰影。她看起來極度虛弱,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但眼神己然恢復(fù)了清明。
“。。。小月亮。。?!彼D難地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目光急切地掃過云疏月,確認她無恙,最后落在她空懸的右手和指尖那縷奇異的火焰上,“你的手。。。你的力量。。?!?/p>
“無礙?!痹剖柙律⑷セ鹧?,輕輕握住林晚異化尚未完全褪去的左手。那手臂依舊覆蓋著部分暗金鱗片,觸感冰冷而堅硬,但其中肆虐的暴虐氣息己被暫時撫平,只剩下一種深沉的疲憊與虛弱?!案杏X怎么樣?”
“像被掏空了。。?!绷滞沓冻鲆粋€虛弱的笑,試圖活躍氣氛,卻引得一陣咳嗽,“那玩意。。。還在里面。。。只是暫時睡著了。。?!彼傅氖俏廴镜暮诵?,那股古老的惡念。蓮火的力量凈化了表層的侵蝕,卻未能根除其根源,它依舊蟄伏在她力量的源頭,如同休眠的火山。
云疏月心中了然,這己是目前最好的結(jié)果。她將林晚扶起,讓她靠在自己身上,目光再次投向藥王的玉骸。玉骸在方才的凈化之光中顯得更加溫潤,胸口的空洞似乎也不再那么刺目。
“我們該走了?!痹剖柙螺p聲道,“這里的光明維持不了多久?!彼耗芨兄剑車鄯x的霧氣正在緩慢地、頑固地重新侵蝕這片被凈化的區(qū)域。
林晚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阿澈消散的痕跡,眼中閃過一抹復(fù)雜難言的情緒。她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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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人準備離開之際,藥王的玉骸,忽然發(fā)出了輕微的“咔嚓”聲。
一道新的裂紋,自玉骸心口的空洞邊緣蔓延開來,首至其結(jié)印的雙手。那雙維持了三百年守護印訣的手,緩緩地、如同耗盡最后力氣般,松了開來。
一枚極其古舊、邊緣磨損嚴重的青銅鑰匙,從松開的指骨間滑落,掉在焦黑的地面上。鑰匙表面刻著細密的云紋,中間卻嵌著一粒細微的、如同眼睛般的暗紅色晶石。
與此同時,玉骸原本空洞的胸口,有微弱的光粒逸散出來,在空中交織成一行短暫存在的字跡,那是藥王殘留的最后神念:
【禁地之心·血眸為匙·輪回重定·善惡一念】
字跡閃爍了三次,便徹底消散。玉骸也隨之失去了所有光澤,變得如同普通白石,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云疏月拾起那枚青銅鑰匙。入手冰涼,那粒暗紅“血眸”晶石似乎有微弱的脈搏跳動感,與遙遠之地深處的某種存在隱隱呼應(yīng)。
“禁地之心。。?!绷滞矶⒅€匙,“是指玄天宗禁地最核心之處?這鑰匙能打開什么?血眸。。。這晶石的氣息,讓人很不舒服?!彼w內(nèi)的污染似乎對這鑰匙有一絲極其微弱的反應(yīng),像是警惕,又像是。。??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