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背著云疏月,在遮天蔽日的原始叢林中穿行。她的腳步比之前更加沉穩(wěn),氣息也更為內(nèi)斂。盡管體內(nèi)力量因之前的透支而隱隱作痛,但源自“觀星余燼”的饋贈,讓她對混沌之力的掌控達到了一個新的層次。她不再僅僅是強行壓制或粗暴引導(dǎo),而是開始嘗試去“理解”其中的生滅規(guī)律,將那縷月華清輝般的凈化之力,如同絲線般編織進混沌的脈絡(luò),形成一種更為穩(wěn)固的動態(tài)平衡。
左眼豎瞳中,暗金與月白依舊流轉(zhuǎn),卻少了幾分躁動,多了幾分深不見底的幽邃。她像一道融入林影的輕煙,巧妙地利用著地形與植被的掩護,避開可能存在的眼線與探測。星廷執(zhí)事的出現(xiàn),讓她意識到這片山脈己非安全之地,必須盡快找到絕對隱蔽的所在。
她選擇的方向,是朝著山脈靈氣最為稀薄、地勢最為險峻的“枯寂嶺”區(qū)域。那里瘴氣彌漫,資源貧瘠,連妖獸都罕至,是絕大多數(shù)修士和勢力都會主動避開的地方。正所謂大隱隱于市,小隱隱于野,而絕隱于絕地。
途中,她尋了些年份淺薄但性質(zhì)溫和的草藥,小心喂給依舊昏迷的云疏月,維系著她的基本生機。云疏月眉心的“心之痕”碎片光芒依舊黯淡,但氣息平穩(wěn),仿佛在進行著一場深度的休眠與自我修復(fù)。
三日后,林晚抵達了枯寂嶺的邊緣。放眼望去,山嶺光禿,怪石嶙峋,灰褐色的瘴氣如同薄紗般籠罩西野,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硫磺與腐朽的氣息。靈氣稀薄得幾乎感覺不到,反而有一種沉滯的死寂感。
這正是她想要的地方。
她沒有貿(mào)然深入,而是沿著邊緣仔細探查。終于,在一處被兩道巨大山脊夾角形成的背風(fēng)洼地,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被落石半掩的洞穴。洞穴入口狹窄,內(nèi)部卻頗為深邃干燥,最深處甚至有一縷極其細微的地脈陰氣滲出,雖然冰寒,卻有助于收斂氣息。
她小心清理了入口,又在內(nèi)部布下了數(shù)層混沌氣息構(gòu)成的隱匿與警戒禁制,這才將云疏月安頓在最深處的平坦石臺上。
做完這一切,她盤膝坐在洞口附近,一邊調(diào)息恢復(fù),一邊為云疏月護法。
洞外,瘴氣流轉(zhuǎn),萬籟俱寂。洞內(nèi),只有兩人微不可聞的呼吸聲,以及地脈陰氣帶來的絲絲寒意。
林晚閉上雙眼,心神沉入體內(nèi)。她沒有急于沖擊更高的境界,而是開始系統(tǒng)地梳理自身所學(xué)。
混沌心火是根基,源自血脈,熾熱而包容,代表著“存在”與“創(chuàng)造”的一面。
虛無源種是隱患,亦是力量,冰冷而寂滅,代表著“終結(jié)”與“歸無”的一面。以往她只是強行壓制,如今在觀星殿凈化之力的調(diào)和下,她開始嘗試去理解這份“無”的意義,并非為了毀滅,而是為了平衡“有”。
觀星殿的傳承,則像是一道橋梁,一種規(guī)則。那月華清輝蘊含著凈化、守護以及對星辰軌跡的洞察,尤其克制“蝕”及其爪牙的秩序污染。壁畫中傳遞的信息,更讓她對這場跨越時空的戰(zhàn)爭有了宏觀的認(rèn)知。
而云疏月與她腹中的孩子,則是她所有力量的“錨點”,是她對抗虛無、堅定存在的意義所在。那份由愛與守護催生的生機,是連觀星殿傳承都無法解釋的奇跡。
時間在靜修中緩緩流逝。
七日后,云疏月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神初時有些迷茫,隨即迅速變得清明,第一時間便尋找林晚的身影。當(dāng)看到林然無恙地坐在不遠處時,她才徹底松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虛弱的微笑。
“你醒了?”林晚瞬間察覺,出現(xiàn)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渡過去一股溫和的混沌生機,“感覺怎么樣?”
“好多了。”云疏月輕聲回應(yīng),感受著體內(nèi)雖然依舊空乏,但神魂的創(chuàng)傷己然穩(wěn)定,甚至因為那次極限的生命共鳴,對“原初之淚”的感應(yīng)更加清晰深刻?!爸皇恰孟袼撕芫谩!?/p>
“你透支太大,需要時間恢復(fù)。”林晚將她小心扶起,喂她喝了些清水,“我們己經(jīng)離開了那片山谷,這里是枯寂嶺,暫時安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