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00章 門扉之后，萬古余燼（第1頁）

那一聲仿佛自萬古時空盡頭響起的叩門聲，并非作用于耳膜，而是直接敲擊在靈魂與法則的根基之上！整個加速崩解的燼滅古域，在這聲叩門下出現(xiàn)了剎那的凝滯——翻涌的時空亂流、四濺的法則碎片、相互湮滅的秩序與虛無之力，甚至那三道恐怖意志的“注視”，都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

玄一的身影，就在這萬籟俱寂的詭異瞬間，觸及了那扇由無數(shù)世界灰燼凝聚而成的青銅巨門虛影。

沒有撞擊的實感，沒有穿越的撕扯。

只有一種……沉淪。

仿佛跌入了無底的時間深淵，又像是被投入了宇宙誕生前的絕對寂靜。意識在無盡的灰白與死寂中飄蕩，感受不到身體，感受不到力量，甚至連“自我”這個概念都變得模糊不清。唯有眉心的那一點混沌心焰，如同狂風(fēng)中最后一點星火，頑強(qiáng)地閃爍著，維系著他最后的認(rèn)知——他還“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瞬，或許是永恒。

一點微光，在前方亮起。

那光芒并非熾熱，也非冰冷，而是一種……純粹的“灰”。如同燃燒殆盡后最后的余燼，帶著溫暖與死寂交織的矛盾感。

玄一的意識被這灰光吸引，緩緩“飄”了過去。

光芒逐漸擴(kuò)大，顯露出其后的景象。

這里，似乎是一座無邊無際的、寂靜的殿堂。殿堂沒有穹頂，沒有墻壁，只有無數(shù)根支撐著虛無的、龐大無比的灰燼之柱。這些柱子上，銘刻著無數(shù)早已湮滅的文明史詩、失落的法則軌跡、以及難以理解的古老圖騰?？諝庵袕浡c那灰光同源的余燼氣息，時間在這里仿佛失去了意義，一切都凝固在某種永恒的“終末”之后。

而在殿堂的中央，在那片最濃郁的灰光之中，懸浮著一團(tuán)……不斷變幻形態(tài)的、由無數(shù)細(xì)微灰燼構(gòu)成的意識聚合體。

它沒有固定的形態(tài)，時而如同蜷縮的嬰兒，時而如同垂暮的老者，時而又化作咆哮的巨獸，但最終都?xì)w于一片沉寂的灰。它散發(fā)出的氣息，古老、疲憊、悲傷，卻又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淡然。仿佛它見證了太多世界的誕生與毀滅，承載了太多文明的輝煌與哀歌，最終，一切都化為了它周身這永恒的余燼。

玄一的意識停留在那團(tuán)灰燼聚合體前方，他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共鳴。并非力量上的，而是某種……歸宿感？仿佛他這盞在絕境中掙扎求存、融合了源火與混沌的心焰，與這萬古的余燼，本就同出一源，都是某種“終結(jié)”與“新生”循環(huán)中的一部分。

“后來者……”一個溫和、疲憊，仿佛由億萬生靈嘆息匯聚而成的聲音，直接在玄一意識中響起，源自那團(tuán)灰燼聚合體，“你帶來了……外界的‘喧囂’，也帶來了……熟悉的‘火種’氣息?！?/p>

它的“目光”（如果那灰燼的流轉(zhuǎn)可以稱之為目光）落在了玄一意識核心的那點混沌心焰上。

“你是……誰？這里是什么地方？”玄一凝聚起意識，發(fā)出詢問。

“我是‘守墓人’，亦是‘記錄者’?！蹦锹曇艟従彽?，“此地，是‘萬古灰燼之地’，是無數(shù)紀(jì)元、無數(shù)世界、無數(shù)法則最終沉寂的歸宿。你所見的每一粒塵埃，都曾是一個輝煌的文明，一段磅礴的史詩，一種至高的法則?！?/p>

玄一心中巨震。無數(shù)世界的最終歸宿？這概念太過宏大，遠(yuǎn)超他的想象。

“那扇門……”

“‘燼滅之門’，是通往此地的唯一路徑，亦是篩選‘資格’的考驗。”守墓人的聲音帶著一絲追憶，“唯有身負(fù)‘寂滅’與‘新生’雙重特質(zhì)，且意志足夠點燃‘引路之焰’的存在，方能叩響門扉，得見此地?！?/p>

它指的“引路之焰”，顯然就是玄一那融合了源火本源的混沌心焰。

“源火……也曾在此沉寂？”玄一抓住了關(guān)鍵。

灰燼聚合體微微波動，仿佛在點頭：“‘最初源火’，是構(gòu)成真實界的基石之一，代表著‘存在’與‘變化’的源頭。上一個紀(jì)元終末時，它受損過重，核心逃逸，部分殘骸歸于此地。你能來此，說明它的核心……已然徹底寂滅了?！?/p>

守墓人的話語證實了玄一的猜測，源火之心最后的爆發(fā)，是真正的終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