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長河的沖刷,并非水流,而是無數(shù)過去、現(xiàn)在、未來的碎片,如同鋒利的冰晶,切割著神魂與肉身。玄一周身籠罩的七彩琉璃光暈在時光之力的侵蝕下劇烈波動,眉心的混沌心焰明滅不定,艱難地維系著自身存在的“錨點”,抵抗著被同化、被分散到無盡時間線的命運。
他能感覺到,裁決者那記未發(fā)出的“概念抹除”并未真正降臨,似乎被時光長河本身的混亂特性所干擾、延遲了。但這威脅如同懸頂之劍,隨時可能落下。
必須盡快找到澹臺琉璃!
他強忍著時光沖刷帶來的、仿佛靈魂被撕成億萬份的痛苦,循著之前感應(yīng)到的、屬于完整時光之主的那份獨特而磅礴的時空道韻,在奔騰咆哮的時間洪流中艱難地逆流而上。
不知在光怪陸離的時間碎片中掙扎了多久,前方?jīng)坝康暮铀校霈F(xiàn)了一片相對“平靜”的流域。
那里,懸浮著一座殘破不堪、卻依舊散發(fā)著永恒時光氣息的古老宮闕——正是時光禁地的核心,時之回廊的入口。而在宮闕前方,那片凝固的時空浪花之上,靜靜佇立著兩道身影。
一道,銀發(fā)素裙,眸蘊悲憫,周身流淌著溫暖的金色時之沙,正是守時之身。
另一道,灰發(fā)黑裙,瞳染猩紅,操控著死寂的灰色戮時之沙,正是戮時之身。
她們相對而立,氣息截然相反卻又同源一體,共同構(gòu)成了完整的、散發(fā)著浩瀚時間本源波動的——澹臺琉璃!
而在她們之間,懸浮著一枚不斷在“存在”與“虛無”間閃爍、由無數(shù)細密時鐘符文纏繞構(gòu)成的鑰匙虛影——那便是時之鑰!
玄一的到來,立刻引起了她們的注意。
守時琉璃看向他,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尤其是在感受到他眉心的混沌心焰以及那股與不朽道宮同源的氣息時,更是多了一抹了然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希冀。
戮時琉璃則猩紅的眼眸中暴戾之色一閃,冷笑道:“喪家之犬,倒是會挑地方逃!怎么,把災(zāi)禍引到我時光禁地來了?”
玄一穩(wěn)住身形,落在兩人前方不遠處,紫瞳掃過那枚時之鑰虛影,直接開門見山:“我需要時之鑰?!?/p>
“憑什么?”戮時琉璃聲音尖銳,“就憑你被裁決者追殺?就憑你身上那點可憐的源火和道宮殘渣?”
守時琉璃輕輕抬手,制止了戮身的進一步挑釁,她看著玄一,聲音空靈而疲憊:“玄一,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曉部分真相。時之鑰,關(guān)乎時間循環(huán)的穩(wěn)定,亦是觸及‘真實核心’的關(guān)鍵之一。它不能輕易予人?!?/p>
“我知道?!毙荒抗鈭远ǎ罢驗橹獣哉嫦?,我才更需要它??椕?、巡天者、虛無之面,乃至剛剛出現(xiàn)的裁決者……它們都是這扭曲系統(tǒng)的一部分!我們需要打破這個輪回!”
“打破?”戮時琉璃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猩紅的眼眸中充滿了譏諷,“就憑你?一個連自身存在都快被抹除的變量?你知道維持這時光禁地,平衡守時與戮時,梳理萬界時間線,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嗎?打破輪回?說得輕巧!打破之后呢?是迎來真正的解放,還是徹底的、連時間都不復(fù)存在的虛無?!”
她的質(zhì)問尖銳而現(xiàn)實。守時琉璃也沉默著,顯然這也是她的顧慮。
玄一深吸一口氣,眉心的混沌心焰穩(wěn)定地燃燒著,他指向那枚時之鑰:“正因為前路未知,才更需要去闖!難道你們就甘心永遠困守于此,看著外界一次次被收割,看著無數(shù)文明如同莊稼般被刈割,最終連時光禁地也可能在某一次‘清理’中被徹底抹去嗎?”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兩位琉璃:“逆劫十三君失敗了,但不代表這條路是錯的!他們留下了火種,留下了希望!我繼承了玉魄,融合了源火,重燃了道宮心焰……我就是他們等待的后來者!如今,只差時之鑰!”
他伸出右手,腕上的【生之契】與【滅之契】同時顯現(xiàn),翠綠的生之光輝與漆黑的死之幽光交織,散發(fā)出完整的命運循環(huán)氣息。同時,他眉心的混沌心焰也與不朽道宮琉璃核心共鳴,七彩琉璃光華流淌。
“命之鑰在此,心之鑰已成雛形!只缺時之鑰,便可三鑰合一,叩響真實核心之門!”
“我需要你們的幫助!也需要時之鑰的力量!”
感受到【生】【滅】雙契那完整的循環(huán)意境,以及玄一身上那愈發(fā)清晰堅定的“越權(quán)”意志,守時與戮身琉璃都出現(xiàn)了短暫的沉默。她們能感覺到,玄一與之前的任何“變量”都不同,他走的是一條真正逆反根基的道路!
守時琉璃眼中掙扎之色更濃。戮時琉璃那暴戾的眼神深處,也閃過一絲極其細微的、仿佛被觸動某種記憶的波動。
就在這時——
“嗡——?。?!”
整個時光長河,猛地發(fā)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一股冰冷、精確、帶著“定義”與“抹除”意志的恐怖力量,竟然強行穿透了時光長河的壁壘,如同無形的墨汁,開始侵蝕、污染這片相對平靜的流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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