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漫過黑石寨的隘口,趙景明的大軍就已列在河谷前。四萬士兵稀稀拉拉地站著,不少人手里的兵器都拿不穩(wěn),眼窩深陷——連續(xù)三日只靠發(fā)霉的粗糧果腹,早已榨干了他們的力氣。趙景明騎著戰(zhàn)馬,金盔歪斜,卻依舊扯著嗓子嘶吼:“拿下隘口!每人賞五十斤米!沖進(jìn)黑石寨,糧食隨便拿!”
士兵們的眼神亮了一下,卻沒人真的往前沖——他們見過滾木的威力,也聽過“黑石寨糧多”的傳聞,心里早就打著“投降換糧”的主意。
隘口上,葉塵扶著箭樓的木欄,目光掃過下方渙散的陣型,對陳武低聲道:“按計劃來,滾木只推三成,箭只射馬腿,留著他們的命,給趙景淵送‘禮’?!?/p>
陳武點頭,轉(zhuǎn)身對身后的士兵揮手。山崖邊的滾木順著陡坡滾下,卻故意避開了前排的士兵,只砸在空地上,濺起的泥土糊了士兵們一臉;連環(huán)弩箭破空而出,精準(zhǔn)地射中后隊?wèi)?zhàn)馬的后腿,受驚的馬匹揚(yáng)起前蹄,將背上的士兵甩在地上,卻沒傷要害。
“沖!給我沖!”趙景明揮劍砍倒一個后退的士兵,鮮血濺在他的盔甲上,卻依舊沒能激起其他人的斗志。士兵們望著隘口上的防御工事,又摸了摸空空的肚子,終于有人扔下兵器,朝著黑石寨的方向大喊:“我們投降!我們要糧食!”
這一聲喊像顆火星,瞬間點燃了整個陣型。越來越多的士兵扔下兵器,跪在地上投降,連趙景明身邊的親兵都開始動搖。
“廢物!都是廢物!”趙景明氣得拔劍自刎,卻被副將死死抱?。骸暗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撤吧!”
副將拖著趙景明,跟著剩下的幾千殘兵往營地方向逃。葉塵站在隘口上,看著他們狼狽的背影,對馬三下令:“帶五百人‘送’他們一程,別真追,把他們往趙景淵的埋伏圈里趕——記住,別露痕跡?!?/p>
馬三領(lǐng)命,帶著人不緊不慢地跟在殘兵身后,像驅(qū)趕羊群一樣,把他們往隘口右側(cè)的山頭趕去。
此時的山頭上,趙景淵派來的一千私兵正埋伏在密林中。為首的將領(lǐng)看著越來越近的殘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都準(zhǔn)備好了,等他們過來,就把他們圍起來——愿意歸順的就收編,不愿意的就宰了!”
可沒等殘兵走進(jìn)包圍圈,山后的密林中突然沖出一隊人馬——老鬼帶著三千信王舊部,舉著長刀從側(cè)面突襲。他們專挑私兵的薄弱環(huán)節(jié)砍殺,刀光閃過,私兵們紛紛倒地。
“誰?!”為首的將領(lǐng)又驚又怒,剛要下令反擊,就被老鬼一刀砍中肩膀,慘叫著跌下山坡。
私兵們沒了首領(lǐng),頓時亂作一團(tuán),紛紛扔下兵器逃跑。老鬼也不追擊,只是站在山坡上,對著那些目瞪口呆的殘兵大喊:“黑石寨葉公子有令,愿意投降的,每人先賞兩斤米!跟著二皇子,只有餓死的份!”
殘兵們本就走投無路,聽到“兩斤米”,立刻紛紛跪下投降。馬三帶著人適時趕到,將投降的殘兵和繳獲的兵器都收編起來,朝著黑石寨的方向而去。
山頭上,老鬼望著他們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葉塵的計策,又成了。
而在趙景淵的中軍帳內(nèi),謝臨正拿著探子傳回的消息,臉色慘白:“殿下,我們派去的一千人被信王舊部偷襲,全軍覆沒,趙景明的殘兵也被葉塵收編了!”
趙景淵坐在輪椅上,手指猛地攥緊,玉扳指都嵌進(jìn)了掌心。他怎么也沒想到,葉塵竟然早就料到了他的算計,還提前布好了埋伏?!叭~塵……”他咬牙切齒地念著這個名字,眼中滿是戾氣,“好,很好!敢壞我的事,我定要他付出代價!”
謝臨小心翼翼地問:“殿下,現(xiàn)在怎么辦?葉塵收編了趙景明的殘兵,兵力已經(jīng)有兩萬多人了,比我們還多……”
“慌什么!”趙景淵深吸一口氣,強(qiáng)壓下心中的怒火,“他收編的都是些餓肚子的殘兵,沒什么戰(zhàn)斗力。傳我命令,派人去帝都,給皇帝遞一封密信,說葉塵‘收攏殘兵,意圖謀反’,讓皇帝再派五萬大軍來青州——我就不信,他能擋得住十萬大軍!”
謝臨領(lǐng)命離去。趙景淵望著窗外,眼中閃過一絲算計。葉塵,你想跟我斗,還嫩了點。等朝廷的大軍到了,我就借刀殺人,徹底除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