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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舊檔疑云藏禍根，算科之爭露鋒芒（第1頁）

太和殿的晨光斜斜切進來，落在葉塵案頭那卷泛黃的舊檔上。卷宗封皮寫著“天啟七年·軍餉核銷冊”，是柳若璃昨日從太史局舊庫中翻出的——冊中記錄的三十萬兩軍餉，在“撥付雁門關”的條目下，只有兵部尚書的簽字，卻沒有雁門關守將的接收回執(zhí)。

“陛下，這三十萬兩，很可能沒送到邊關?！绷袅д驹诎盖?，指尖點在空白的回執(zhí)處，“天啟七年是舊帝在位的最后一年，當時的兵部尚書是王淵的父親王承業(yè)——王淵現(xiàn)在是吏部尚書，也是守舊派的領頭人?！?/p>

葉塵指尖摩挲著冊頁邊緣的磨損痕跡，聲音沉得像殿外的銅鐘：“查。從兵部舊吏到雁門關老卒，一個個問，務必查清這三十萬兩的去向?！?/p>

他剛說完，殿外傳來內(nèi)侍的通報：“陛下，吏部尚書王淵、禮部侍郎張敬之等大人求見，說有要事啟奏。”

柳若璃眼底閃過一絲冷意——來得正好。她悄然退到屏風后，看著王淵領著五個官員走進殿內(nèi)，為首的張敬之捧著一份奏折，躬身道：“陛下，新政增設‘算科’之事，臣等有異議?！?/p>

葉塵放下舊檔，抬眸看向他們：“說來聽聽?！?/p>

“圣人云‘君子不器’，算術(shù)乃商賈、匠人之技，若納入科舉，豈不是讓士人棄圣賢書而鉆營奇技淫巧？”張敬之聲音洪亮，“長此以往，朝堂之上盡是些擺弄算盤之輩，誰還會講禮義廉恥、君臣之道？”

王淵適時補充，語氣看似委婉，實則鋒芒畢露：“陛下，新政推行半載，已有江南豪強抵觸均田、邊關蠻族蠢蠢欲動，此時再改科舉舊制，恐引發(fā)士人不滿，動搖人心啊?！?/p>

他身后的官員紛紛附和，有的說“算科無用，徒增國庫開支”，有的說“士人若學算術(shù)，必荒廢經(jīng)史，于治國無益”，一時間，殿內(nèi)滿是反對之聲。

葉塵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吹著浮沫，等他們說完，才緩緩開口：“張侍郎說算術(shù)是‘匠人技’，那朕問你——各州府的賦稅統(tǒng)計，若算不清田畝、算錯了糧數(shù)，百姓要多交多少苛捐？軍器監(jiān)鑄甲，若算不準鐵料用量、爐溫火候，多少工匠的心血要白費？邊關糧草調(diào)配，若算錯了運輸路程、士兵口糧，多少將士要餓著肚子打仗？”

一連串的反問，讓張敬之臉色發(fā)白，支支吾吾說不出話。葉塵放下茶杯，目光掃過眾人：“科舉選的是治國之才，不是只會背經(jīng)史的書呆子。算科不僅要設，還要設成主科——凡考中者，優(yōu)先派往戶部管賦稅、軍器監(jiān)管工坊、民生司管水利，這些地方，正缺懂實務的人?！?/p>

王淵臉色微沉，還想再勸，葉塵已抬手打斷：“此事朕意已決，下月開始籌備，明年春闈正式開考。你們?nèi)粲芯Ψ磳Γ蝗缍嘞胂朐趺磶托抡菩?，少琢磨些沒用的‘圣賢道理’。”

官員們悻悻退下，屏風后的柳若璃走出來，眉頭緊鎖：“王淵今日帶這么多人來，不是真反對算科，是在試探陛下的底線——他們想知道，新政到底能改到什么程度?！?/p>

“不止。”葉塵拿起那份舊檔，指尖在“王承業(yè)”三個字上重重一按，“他們怕的是，我們查到舊檔里的貓膩。王承業(yè)當年貪墨軍餉，王淵肯定知情，甚至可能分了一杯羹——他們反對新政，說到底是怕我們挖得太深，把他們的老底都翻出來?！?/p>

此時，吏治司的巡按御史張恒，正在徐州的一家酒肆里，盯著角落里的一個中年男子。男子是前兵部的舊吏，名叫劉全，當年負責軍餉核銷的文書之一。張恒按柳若璃的吩咐，喬裝成商人，已跟蹤他三日。

“劉兄，喝一杯？”張恒端著酒壺走過去，將一錠銀子推到他面前，“我想打聽點事——天啟七年，那三十萬兩雁門關軍餉，到底去哪了？”

劉全的手猛地一抖，酒灑了滿桌。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兄弟，這事別問！王尚書的人盯著呢，問了會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