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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微光前哨（第1頁）

隧道里的空氣凝滯了。遠處避難所隱約的嘈雜聲仿佛被無形的手掐斷，只剩下三人粗重壓抑的喘息聲，以及那縈繞在靈魂深處、冰冷徹骨的“蘇醒感”。

周正明還保持著半蹲欲起的姿勢，額角冷汗滑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陳默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幾乎要將失去光澤的源鐵徽章捏碎。影淵伏在周正明背上，左眼的麻木感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無形巨物凝視的悚然。

“那東西，周正明的聲音干澀得像是砂紙摩擦，“在南極？”

陳默沒有回答，他猛地低頭，快速擺弄著手中的源鐵徽章?；照乱琅f黯淡，但當他將一絲微不可察的銀灰本源嘗試著注入時，徽章表面那些古老的刻痕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傳遞出一段斷斷續(xù)續(xù)、充滿干擾的意念片段，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恐懼。

冰蓋裂開了古老的蘇醒呼喚所有同類。

最后“同類”二字，讓陳默猛地抬頭，目光死死盯向影淵。那冰冷的意識掃過時，確實在影淵身上停留得最久。

影淵掙扎著從周正明背上下來，腳步虛浮地靠墻站穩(wěn)。他捂住左眼，那里沒有疼痛，只有一種空洞的、被標記般的冰涼感。“它好像看到我了?！彼曇艉艿停瑤е唤z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戰(zhàn)栗。

“別說晦氣話！”周正明煩躁地低吼一聲，像是要驅(qū)散心頭的寒意，但他握緊工兵鏟斷柄的手，指節(jié)已然發(fā)白?！艾F(xiàn)在怎么辦？這鬼地方是哪兒都不知道！”

陳默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再次將微弱的本源注入徽章，這一次，徽章表面的刻痕勾勒出一個極其模糊的方位指示，微弱地指向隧道深處那點光亮?！盎照逻€能勉強指引光源方向，那邊應該有聚集地。我們需要情報，需要知道外面到底變成了什么樣，更需要恢復?！?/p>

他的話將三人從巨大的驚悸中暫時拉回現(xiàn)實。是啊，無論那蘇醒的東西是什么，他們現(xiàn)在狀態(tài)極差，本源近乎枯竭，留在這黑暗隧道里只有死路一條。

周正明啐了一口，重新將影淵的一條胳膊架到自己肩上：“走！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陳默在前，借助徽章微弱的感應和遠處的光亮引路，周正明攙著影淵緊隨其后。隧道很長，墻壁是粗糙的混凝土，部分區(qū)域有坍塌的痕跡，但被人為清理過，空氣中彌漫著潮濕、塵土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消毒水味道。

越靠近光亮，人工的痕跡越明顯。墻壁上出現(xiàn)了老舊的電纜和加固支架，甚至還能看到一些模糊不清的潦草涂鴉。隱約的人聲也逐漸清晰起來，聽起來像是爭吵，中間夾雜著孩子壓抑的哭聲和幾聲虛弱的咳嗽。

終于，他們看到了隧道的盡頭。那里被一扇由厚重銹蝕鋼板和粗木樁胡亂拼湊起來的簡陋大門堵著，門上方懸掛著一盞散發(fā)著昏黃光線的應急燈，燈罩上沾滿了油污和飛蟲的尸體。燈光下，兩個手持簡陋矛槍、面帶菜色和警惕的男人正守在那里，緊張地望向隧道深處的黑暗，顯然也感受到了剛才那陣源自靈魂的悸動。

“站住！什么人？！”看到從黑暗中蹣跚走出的三人，守衛(wèi)立刻舉起矛槍，聲音緊張得變了調(diào)。他們的武器只是削尖的鋼筋，但握槍的手卻很穩(wěn)，眼神里是幸存者特有的那種混合著恐懼和兇狠的光。

“幸存者?！标惸Ｏ履_步，舉起雙手示意沒有武器，聲音盡量保持平穩(wěn)，“我們剛從城區(qū)逃出來，迷路了，需要幫助?！?/p>

一個守衛(wèi)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們，尤其在他們破損染血的衣物和明顯虛弱的狀態(tài)上停留許久?！俺菂^(qū)？那邊早就被怪物和灰霧淹了！你們怎么逃出來的？”

“運氣好，找到條老舊的應急通道。”周正明沙啞地接口，半真半假地說道，“哥們，行個方便，給口水喝，有個兄弟傷得重?！彼噶酥笭顟B(tài)最差的影淵。

另一個守衛(wèi)似乎稍微心軟些，看了看影淵蒼白的臉，剛想說什么，大門后面突然傳來一個略顯尖銳的聲音：“老六，疤臉，怎么回事？剛那陣邪乎勁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鬼東西要來了？”

被稱為疤臉的守衛(wèi)回頭喊道：“頭兒，是三個逃難的！說從城里來的！”

門后沉默了一下，然后傳來解鎖的沉重聲響。嘎吱一聲，鋼木大門被拉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一個穿著臟兮兮皮夾克、眼神精明而疲憊的中年男人探出半個身子，銳利的目光快速掃過三人。

“從城里來？”他眉頭緊鎖，“證明給我看。城里現(xiàn)在什么樣？最高的樓是哪棟？廣播里最后一條撤離通知說的集合點是哪個區(qū)？”

這些問題刁鉆而實際，不是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人很難立刻回答。

陳默沒有絲毫猶豫：“最高的是環(huán)球金融中心，但頂樓已經(jīng)塌了。最后一條廣播通知的集合點是西區(qū)的體育場，但那里第三天就淪陷了，被一種會飛的變異體攻破的?！?/p>

皮夾克男人眼中的警惕稍稍褪去一點，但依舊沒有完全放心。他的目光落在陳默一直緊握的源鐵徽章上：“那是什么？”

“家傳的舊東西，護身符而已。”陳默不動聲色地將徽章收起。

就在這時，影淵突然悶哼一聲，身體晃了一下，左眼不受控制地掠過一絲極淡的銀紫色微芒。雖然轉(zhuǎn)瞬即逝，但在昏暗的光線下格外顯眼。

皮夾克男人和兩個守衛(wèi)臉色驟變，猛地向后跳開一步，矛槍瞬間對準了他們！

“異能者？！”皮夾克男人的聲音充滿了驚恐和敵意，“你們是異能者！滾！立刻滾出去！我們這里不歡迎你們這種怪物！”

“等等！”陳默急忙道，“我們不是敵人！我們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