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一輛自行車停在了路邊,一個戴眼鏡、背著相機的男人下了車,正是黃記者。他身后還跟著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是報社的實習生,手里拿著個筆記本,一臉好奇地打量著基金會門口的場景。
“黃記者,您可來了!”張二鳳立馬迎上去,臉上堆起笑,“您看,這基金會多氣派,可我們這些親兒女,卻連飯都快吃不上了?!?/p>
黃記者推了推眼鏡,掃了眼基金會的大門,又看了看張二鳳的打扮,眼里閃過一絲了然。
他從包里掏出個小本子:“先說說情況,你們跟顧書麗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她怎么就不管你們了?”
張少初趕緊湊過來,把布袋子里的照片掏出來:“黃記者,您看,這是我跟我媽顧書麗的合影,我是她親兒子!她現(xiàn)在開兩家藥廠,身家千萬,可我呢?
被酒廠開除后只能擺攤賣磁帶,一天掙的錢還不夠買包煙。我弟張少華剛從監(jiān)獄出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我妹張二鳳家里孩子等著交學費,她丈夫一個人工作養(yǎng)全家,一家人快餓死了!
可我媽呢?她倒好,捐錢做慈善,給外人好處,對我們這些親骨肉不管不顧,您說這公平嗎?”
黃記者一邊聽一邊記,還時不時點頭:“好,細節(jié)再多點,比如她什么時候開始不管你們的?有沒有具體的事?比如生病沒給你們錢,或者過年沒給你們送東西?”
張二鳳立馬接話:“有!三年前她就說讓我沒事不要去找她,她沒我這個女兒了!
還有我哥,前陣子去她藥廠想找個工作,她連面都不露,讓保安把我哥趕出來,還說以后再去就報警!”她說著,用袖子擦了擦眼角,風油精的勁上來了,眼淚真的流了下來,看著倒有幾分可憐。
張少華也從墻邊直起身,走到黃記者面前:“我媽不僅不管我們,還把錢都給了她侄女顧曉芬!顧曉芬開著桑塔納,住著別墅,憑什么?我們才是她的親兒女!”
黃記者合上本子,拍了拍張少初的肩膀:“行,情況我了解了。一會兒鬧的時候,你們別跟保安硬拼,先哭窮,把‘慘狀’說透,讓周圍的人同情你們。我負責拍照、記錄,爭取把事情鬧大,讓顧書麗不得不出來面對?!?/p>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對了,一會兒我問問題,你們就往慘了說,別提你們之前跟顧書麗鬧過矛盾的事,就說她偏心、無情,只顧著做慈善博名聲?!?/p>
張少初和張二鳳連忙點頭:“您放心,我們知道怎么說!”
此時,基金會門口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不少人是來咨詢慈善項目的,還有些路過的行人,看到這邊聚了一群人,也圍過來看熱鬧。
張少初深吸一口氣,走到基金會大門前,“撲通”一聲坐在地上,雙手拍著大腿,嚎啕大哭起來:“顧書麗!你出來!你這個狠心的媽!你有錢開藥廠、做慈善,怎么就不管我們這些親兒女?
我兒子快餓死了,你這個親奶奶看都不看一眼;我弟剛出來沒地方住,你不管;我妹家里快揭不開鍋了,你也不管!你良心被狗吃了嗎?”
他一邊哭,一邊把手里的照片往地上扔:“你看看!這是你以前跟我的合影,你那時候還說要好好疼我,現(xiàn)在呢?你眼里只有錢,只有外人!你對得起我死去的爸嗎?”
張二鳳也跟著跪坐在地上,抱著張少初的胳膊,哭得撕心裂肺:“媽!我知道你有錢,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吧!給我們點錢,讓我們能活下去就行!
我們不貪心,只要能讓孩子交上學費,能吃上飯,我們就感激你了!你不能為了名聲,就不管我們的死活啊!”
張少華則站在兩人身后,雙手叉腰,對著基金會的大門喊:“顧書麗!你別躲在里面當縮頭烏龜!有本事你出來,跟我們說清楚!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該給我們一個說法!”
黃記者在一旁忙得不亦樂乎,一會兒蹲下來拍張少初和張二鳳哭的樣子,一會兒站到人群外拍基金會的大門,還時不時采訪圍觀的人:“您覺得這事誰對誰錯?顧書麗作為母親,該不該管自己的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