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柔還是沒有說話,盡管蕭珩總是時不時的給她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蕭珩的目光落在慕知柔緊攥的玉佩上。
“慕姑娘,”他嗓音低沉,刻意放柔了幾分,目光卻牢牢鎖住她,“此物既是蓉妃所賜……她可曾與你說了什么不同尋常的話?”
慕知柔垂眸,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溫潤的玉佩邊緣,聲音依舊清甜平穩(wěn):“蓉妃娘娘只道是尋常見面禮,感念慕家多年貢茶之功。尤其提及今年那款凍頂烏龍,她甚是喜愛,便以此物相贈?!?/p>
“如此……”他喉結微動,話語在舌尖打了個轉,化作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嘆,“便好?!?/p>
深褐色的眸子里,眸光微不可察地閃爍了一下,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
“只是……這玉佩……”蕭珩頓了頓,語氣陡然凝重,“非是凡品。其質其紋,古意盎然,總感覺它隱隱沁著一股幽光,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秘……恐非祥瑞。”
蕭珩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帶來無形的壓迫感,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不容置疑的關切與警示:“你……近來務必萬分小心!若有任何異樣之感,或覺暗中有人窺伺……無論何時何地,切記,即刻告知于我!”
他頓了頓,補充道,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保護意味:“此案水深,你已身處漩渦邊緣。記住,莫要獨自承擔,更莫要輕易將此物示于他人?!?/p>
慕知柔心下一顫,面上仍波瀾不驚,抬眸看向蕭珩,明亮的桃花眼中閃著復雜的微動。
風再次拂過,竹影搖曳,蕭珩紫色的官袍在光影中顯得格外沉凝。
席蓉煙想攪渾水,慕知柔在暗中蓄力,而蕭珩,更堅定了信念:要在這漩渦中心,抽絲剝繭。
“小姐,這床蠶絲被可是香蘭姨今兒個新給您趕出來的,摸著跟云朵似的軟和?!鼻嗝肥帜_麻利地鋪著床榻,嘴里念叨著,眼角余光瞥見慕知柔眉宇間的一絲倦色,聲音不由得放得更輕柔了些。
香蘭姨,是慕知柔打娘胎里出來就跟著的貼身嬤嬤,從小姑娘的飲食起居到人情世故,無一不是她一手操持。那份疼惜,早已刻進了骨子里。
慕家八年前那場詭異大火當晚,縱然是慕知柔強烈而決絕的要求母親連夜就帶走昏迷的慕承瑾。
而柳氏之所以能狠下心腸,忍痛將女兒慕獨自留在這未熄的災禍之地,唯一的慰藉與倚仗,便是將最信任的香蘭姨留在了她身邊。
慕家,香蘭姨能幫著慕知柔撐起來。
今天在皇宮接收的信息量著實有些大,慕知柔需要好好靜下來消化消化。
回到茶肆已是日頭偏西,匆匆與福伯對了眼賬簿,便跟孫鶯鶯在茗茗之蹤密談了一個多時辰,將白日里的樁樁件件捋了一遍,孫鶯鶯便明了下一步她該當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