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柔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瞬間竄上頭頂,血液幾乎要凝固。
她心里警鈴瘋狂大作,瞬間明白了——這根本不是一個茶藝問題。
這是一個陷阱!
一個針對她身份的特異檢驗(yàn)。這茶……這蜜香……必定與某個巨大的秘密相關(guān)。而蓉妃,顯然知悉這個秘密!
她心臟狂跳,幾乎要撞出胸腔,腦中飛速盤算著各種可能性以及應(yīng)對之策。
但面上卻依舊強(qiáng)迫自己維持著那副溫潤淡定的模樣,甚至還能微微頷首,順著蓉妃的話,用一種探討學(xué)術(shù)般的口吻道:
“原來如此。看來品茶之道,玄妙非常,個人口中津液乃至體質(zhì)不同,確會影響口感味覺。不知娘娘品飲此茶時(shí),除了蜜香,可還有其它獨(dú)特感受?”她巧妙地將問題拋回給蓉妃,試圖反探虛實(shí)。
殿內(nèi)氣氛已緊張到針落可聞。
“汪汪汪!”
“喵嗚——?。?!”
一聲突兀而響亮的犬吠伴隨著一聲凄厲驚恐的貓嘶,猛地打破了翊坤宮正殿內(nèi)幾乎凝滯的空氣。
一道黃影如閃電般從殿外竄入,是蕭珩的小五。
而幾乎是同時(shí),蓉妃膝上那只本就因慕知柔而有些焦躁的肥貓圓圓,被這突如其來的犬吠嚇得魂飛魄散,發(fā)出一聲尖銳至極的嘶叫,如同離弦之箭般猛地從蓉妃懷里彈射而出,爪子甚至不小心勾帶了蓉妃華貴的衣袖,帶起一絲輕微的裂錦之聲,驚恐萬狀地滿殿亂竄。
“小五!回來!”蕭珩臉色一變,立刻喝道。
誠虎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迅速出現(xiàn)在殿門口,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驚慌與請罪之色,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殿下恕罪!娘娘恕罪!是屬下失職!方才一時(shí)沒看住,這畜生竟自己掙脫跑了出來,屬下萬萬沒想到它嗅覺如此靈敏,竟一路尋到了娘娘宮中驚擾鳳駕!屬下罪該萬死!”
他一邊請罪,一邊目光飛快地掃過殿內(nèi)情形。
其實(shí)方才眾人自御書房門口跟隨前往翊坤宮的路上,蕭珩暗地里給到誠虎的手勢,就是讓他悄悄牽來小五,從而制衡圓圓。
蓉妃的侍女們早已亂做一團(tuán),慌忙上前試圖去捉那只受驚炸毛、在桌椅屏風(fēng)間上躥下跳的肥貓。
一時(shí)間,殿內(nèi)犬吠貓嘶,宮女低呼,桌椅被撞得輕微作響,好不熱鬧。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主位上的蓉妃,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混亂,竟并未如尋常后宮妃嬪那般花容失色,甚至沒有驚聲斥責(zé)。
她只是微微蹙了蹙描畫精致的眉毛,低頭整理了一下被貓爪勾帶略有凌亂的袖口,姿態(tài)依舊保持著一種異乎尋常的端莊與從容。
燃著蔻丹的玉手揚(yáng)起,輕輕制止了身邊欲厲聲呵斥的內(nèi)侍。
“無妨?!彼穆曇羝届o得出奇,目光甚至沒有多看那亂竄的貓狗一眼,反而一直盯著似是被這突發(fā)狀況怔住的“慕承瑾”身上。
朱唇輕啟,一側(cè)嘴角卻是微微上揚(yáng):“不過是畜生受了驚,安撫好便是?!睘囦俚牡P眼深深看著面前看似鎮(zhèn)定的月白侯爵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