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蓉煙看著他這副急不可耐的丑態(tài)畢露,唇角勾起一抹極淡、極冷的弧度。
她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垂下眼簾,濃密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暈開一小片淺影,遮住了眸底一閃而過的譏誚。
侍立在席蓉煙身后的燕嬤嬤,瞬時鬼魅般貼近胡文軒身側(cè)。
她手中穩(wěn)穩(wěn)托著一個精致的白玉小盞,盞中之物并非清茶,而是一種粘稠、暗沉、幾近凝固的……血紅色液體。
那液體在玉盞中微微晃動,散發(fā)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混合著鐵銹與奇異甜香的詭異氣味。
席蓉煙這才懶懶地抬起眼皮,目光像冰冷的羽毛,輕輕掃過胡文軒那張因激動而扭曲的臉,又落在那杯血紅色的茶水上,下巴微不可察地一點。
胡文軒的目光死死黏在那玉盞上。
那詭異的紅色,非但沒有讓他恐懼,反而像點燃了他心中最后一絲名為“理智”的引線。
對權(quán)勢的渴望徹底吞噬了他!
他甚至沒有問一句“這是什么”,喉嚨里發(fā)出一聲近乎野獸般的低吼,劈手奪過玉盞,仰頭便將那粘稠腥甜的液體盡數(shù)灌入喉中。
甚至還伸出舌頭,貪婪地、一絲不茍地將杯底殘留的最后一滴也舔舐干凈,仿佛那是瓊漿玉液。
液體滑過他的喉嚨,帶來一陣灼燒般的刺痛和奇異的暖流。
席蓉煙看著他飲盡,眼中終于閃過一絲滿意,如同獵人看著獵物踏入了陷阱。
她盈盈起身,一身天水碧的素紗襦裙隨著她的動作如水波般流淌,勾勒出曼妙卻充滿危險的曲線。
腰肢輕擺,步履搖曳生姿,如同暗夜里盛放的罌粟。
“胡大人,這邊請?!彼穆曇魩е唤z若有若無的笑意,率先向茶坊深處那更加幽暗的角落走去。
胡文軒只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流從胃里猛地炸開,瞬間席卷四肢百骸,燒得他頭腦發(fā)昏,眼前景物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光暈。
他腳步虛浮,幾乎是憑借著本能,踉踉蹌蹌地跟在席蓉煙身后,穿過一道垂著厚重墨綠色簾幔的拱門。
門后是一個更加狹小、更加幽閉的空間。
廊道幽深,盡頭處垂著一掛細密的珠簾。
胡文軒不敢怠慢,緊隨其后。
席蓉煙玉手輕抬,撩開珠簾,玉珠碰撞,發(fā)出清脆悅耳的“嘩啦”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