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心下做好了算計:只要皇后和席蓉煙把精力都放在掌控自己身上,那么就能為他創(chuàng)造出更多的空間與機會。
只是,聽著那些“癲狂”、“失德”的指控,感受著四面八方或鄙夷、或憐憫、或算計的目光,蕭珩的心底深處,依舊有一根弦,被狠狠撥動,泛起尖銳的痛楚與屈辱。
這自污的代價,遠比想象中,更加沉重。
然而,她們并不知道,此刻翊坤宮內(nèi),蓉妃席蓉煙在聽到心腹宮女緊急稟報朝堂消息時,手中那盞珍貴的雨過天青茶盞,“啪”地一聲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她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如雪,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霧隱茶山!皇后這是要刨慕氏的根??!
而山中的密道和祭壇……
她猛地站起身,在殿內(nèi)急促地踱步,胸口劇烈起伏。
絕不能!絕不能讓皇后得逞!但明著反對,無疑會暴露自己與慕家的關(guān)系,甚至可能牽連出南疆的秘密。
必須暗中行動!而且必須快!
她立刻喚來芳若,下達了一系列隱秘而危險的指令:動用安插在內(nèi)務府的暗樁,在地契移交和清點過程中制造混亂和拖延;聯(lián)系宮外忠誠于南疆的死士,準備在必要時,不惜一切代價,偽裝成山匪或意外,破壞茶山的交接,甚至……
制造茶山“不祥”的傳聞;同時,嚴密監(jiān)視皇后和席蓉煙的一切動向,尤其是她們派往茶山的人。
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而就在蓉妃焦頭爛額、暗中全力部署保住茶山時,她因心急如焚,幾次三番秘密召見慕柳氏,以及她調(diào)動南疆暗樁時一些難以完全抹除的痕跡,終究引起了一個人的注意——裴昱。
裴昱本就因蓉妃屢次對慕氏兄妹不同尋常的“關(guān)注”而心存疑慮,此次茶山事件,蓉妃那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涌的反應,更是讓他疑心大起。
他命令自己最得力的親信侍衛(wèi)鶴章:“給本王死死盯住翊坤宮!尤其是母妃與她身邊那個芳若的動靜,還有……任何與慕家兄妹有關(guān)的蛛絲馬跡,都給本王查清楚!本王總覺得……他們之間,不像表面那么簡單?!?/p>
他心中有個模糊而驚人的猜想,讓他自己都感到一陣心悸。
朝堂之上因茶山引發(fā)的風暴,也傳到了西疆暗探的耳中。隱藏在黑暗中的黃文燕,發(fā)出了如同夜梟般的冷笑。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真是天賜良機!”她枯瘦的手指劃過一張粗糙的大亓邊境地圖:
“南疆那群老鼠,他們的命脈就在霧隱茶山之后……既然大亓皇后幫我們開了這個頭,那我們……就再給他們加把火!”
她那雙三角眼堪稱丑陋無比,此時那雙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下達了命令:
“讓我們的人,在霧隱茶山與大亓邊境接壤的水源處,投放腐心草的毒液!要慢性的,不易察覺的……讓喝了那水的人,先是渾身乏力,繼而五臟潰爛而死。記住,要做得像是南疆特有的蠱毒所致。本座要讓他們互相猜忌,狗咬狗!讓大亓邊境亂起來,也讓南疆……徹底暴露在陽光之下,成為眾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