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柔微顫的聲音又拔高了一些,帶著明顯的焦慮。她站起身,快步走到竹樓另一側,屬于慕承瑾的那張簡陋床鋪前——鋪蓋整齊,甚至沒有睡過的痕跡。他常放在枕邊的短劍,也不見了蹤影。
恐慌,如同冰水般從頭頂澆下,讓她四肢瞬間冰涼。
“不會的……一定是掉在外面了……哥許是去找吃的了……”她喃喃自語,強迫自己往好的方面想,但顫抖的聲音出賣了她內心的恐懼。
她猛地轉身,沖向竹樓門口,一把拉開門閂!
門外,山谷的晨霧尚未完全散去,繚繞在林間,一切都靜謐得可怕。沒有慕承瑾的身影,也沒有任何打斗或外人闖入的痕跡。
她退回樓內,背靠著冰冷的竹墻,大口喘息,試圖理清混亂的思緒。目光再次掃過空蕩蕩的床鋪,掃過慕承瑾平日放置行囊的角落——那里也是空的!
一個清晰的、她本不愿去觸碰的念頭,如同毒蛇般昂起了頭:
哥哥是主動離開的。他帶走了他的東西,也帶走了……解藥。
為什么?
是了!他一定是想獨自去大亓京城!他怕此去龍?zhí)痘⒀ǎ潘酪簧?,所以不想讓她涉險!這個傻瓜!他怎么能……怎么能一個人去!
這個念頭讓她既心疼又氣急,還夾雜著一種被保護卻無法接受的無力感。
“哥!慕承瑾!你給我出來!”她對著空寂的山谷喊道,聲音帶著哭腔和一絲憤怒,“你不準一個人去!你把解藥還給我!”
回應她的,只有山谷空洞的回音。
被驚動的孫鶯鶯和青梅從旁邊的小竹屋匆匆跑了過來。兩人衣衫略顯凌亂,臉上還帶著睡意,看到慕知柔赤腳站在門口,臉色慘白,神情激動,都嚇了一跳。
“您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孫鶯鶯急忙上前扶住她,觸手只覺她手臂一片冰涼。
“小姐,您的手……”青梅注意到了她手上滲出血絲的紗布,和那失魂落魄的模樣。
慕知柔反手抓住孫鶯鶯和青梅的手臂,指甲幾乎要掐進她的肉里,眼神惶急地掃過她們,最后死死盯住一向沉穩(wěn)、可能知道更多情況的青梅:
“我哥呢?你看見他沒有?我的藥……我昨晚煉好的解藥不見了!是他拿走了對吧?他是不是去了大亓?你們知道對不對?告訴我!”
她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急促,一聲比一聲尖銳,但一種說不上來的不確定感卻越來越濃烈,讓她那強撐的、為兄長開脫的理性外殼正在迅速崩裂。
孫鶯鶯被她搖得發(fā)暈,茫然地搖頭:“瑾少爺?奴婢沒看見啊……這天還沒亮呢,他能去哪呀……”
孫鶯鶯這個反應讓慕知柔心下的那個懷疑更加強烈,她目光如同烙鐵般定在青梅臉上。
青梅嘴唇翕動了一下,眼神閃爍,下意識地避開了她的注視,低下了頭。
而這個細微的動作,像是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慕知柔心上——她知道!青梅一定知道!
“說?。∏嗝?!你告訴我!我哥到底去哪里了?!”慕知柔猛地松開孫鶯鶯,一步跨到青梅面前,雙手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著,聲音已經帶上了崩潰的哭音:“他把解藥拿到哪里去了?!他是回信安城了是不是?是不是?!”
青梅被搖得身子晃動,卻一直低著頭不看慕知柔。
慕知柔發(fā)瘋般抓著青梅:“說話??!你快說??!你肯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