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籠寒水,月色籠沙。
回到端王府,景年翊穿過九曲回廊,去了自己的書房。
他剛坐在案牘前,從袖筒里便掉出來一團軟布,瞬間想起了這是什么,眉心微微蹙起,似乎剛想起來這事兒。
方才無跡突然出現(xiàn),防止被自己的屬下看見他窘迫的一幕,才下意識的藏了起來。
景年翊俯身將軟布撿起來,還是那柔滑的不可思議。
他的指尖又開始發(fā)燙。
觸摸到絲線繡制的地方,三個小字清晰可見,是寧挽槿的名字。
姑娘家的貼身之物有的都會繡上自己的名字。
“世子?!?/p>
無跡突然推門進來。
慌亂之際,景年翊又收起那肚兜,卻不小心碰倒手肘旁的茶盞,茶水灑在了白色的軟布上,暈染上一層褐色。
景年翊來不及收拾,把肚兜塞進了夾層里,向來處變不驚的俊臉上多了一抹微慌。
無跡走過來,景年翊沉聲:“下次記得敲門?!?/p>
看世子有些惱怒的意思,無跡無辜的摸摸鼻子,以前也沒見世子這么多規(guī)矩,今天怎么回事?
他看見案牘上還灑著茶漬,上面有些凌亂,更好奇發(fā)生什么了。
但他是個會察言觀色的,看出景年翊臉色不好,便不去探究這事兒,省得觸霉頭,便說起了正事,“我們得到消息,安王要回京了,隴原的旱災已經控制住了,這次安王治理有方,立了不小的功勞,回京后皇上定要大肆嘉獎,屆時要把太子的風頭給壓過去了?!?/p>
如今朝廷暗涌流動,奪嫡之爭甚囂塵上,各方勢力暗中劍拔弩張,雖說東宮已經有了儲君,但太子根基不穩(wěn),安王跟他分庭抗禮,如今又取得了政績,日后有很大取代太子的可能。
景年翊從容冷靜:“才剛開始,乾坤未定,奪嫡這條路,還遠。”
第六日,寧晚槿只剩下最后一天的時間。
早上她醒來時,渾身虛弱無力,體內的不適已經蔓延全身。
跟她前世的感覺一樣。
當時她卻不知道這是中毒的反應,只以為自己的內傷和舊疾又復發(fā)了,怎么都沒想到明日就是她的死期。
青蓉端著水盆進來,看著寧挽槿蒼白的臉色,擔憂:“小姐氣色怎么這么不好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您若有什么事兒可別瞞著奴婢?!?/p>
這幾日青蓉也察覺出來了,看出寧挽槿的氣色有時不太正常,又能感覺到她身體逐漸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