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鐺鐺鐺!”
急促的鳴金聲響起。
正在攻城的金軍,如蒙大赦,又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在城下留下一地橫七豎八的尸體。
岳飛的忠義軍并沒有追擊過深,他們在金軍大營外圍兜了一圈,將金軍的糧草輜重付之一炬,隨后便緩緩?fù)撕?,與東京的守軍遙相呼應(yīng)。
宣化門的缺口處,戰(zhàn)斗終于停止了。
劫后余生的宋軍士兵,一個(gè)個(gè)癱倒在地,很多人抱著同伴的尸體,嚎啕大哭。
李寶也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的長槍再也握不住,掉在地上。
“我還活著,我居然還活著!”
李寶驚魂未定,目光上揚(yáng),看向了那道偉岸堅(jiān)定的身影。
官家也還在!
崇禎依舊站在那里,他沒有去看那些潰退的金兵,而是將目光,死死地鎖定在遠(yuǎn)處那面黑色的“岳”字大旗上。
他看到,大旗之下,一名身形挺拔的年輕將領(lǐng),勒住戰(zhàn)馬,也正遙遙地望向城頭。
四目相對,跨越了時(shí)空,跨越了生死。
一縷久違的陽光,穿透厚厚的云層,灑在了那面染血的黃龍旗和那面殺氣凜然的“岳”字旗上。
金軍退了,但那支宋軍騎兵沒有絲毫松懈。
他們迅速收攏陣型,斥候四出,弓手上弦,仿佛只要敵軍稍有異動(dòng),便會(huì)再次化為一支離弦之箭。
軍容之整肅,殺氣之凜然,令人心悸。
大旗之下,一名身形挺拔、甲胄鮮明的年輕將領(lǐng),勒住戰(zhàn)馬,也正遙遙地望向城頭。
“陛下,是河北忠義軍的人馬,只是不知這姓岳的將軍是何人。”
張叔夜聲音嘶啞,帶著抑制不住的激動(dòng)。
他與孫傅、姚友仲等一眾大將,都護(hù)衛(wèi)在崇禎身側(cè),人人帶傷,滿身血污。
“朕知道,他是岳飛!”
崇禎大喜道:“傳朕旨意,開城門,迎岳卿入城!”
隨即邁開腳步,竟是親自朝著城墻的階梯走去。
“陛下!”孫傅大驚,“您龍?bào)w萬金,豈可……”
天子降階,親迎一員裨將,這是何等破格的殊榮!
“朕要去親自迎接我大宋的功臣!”
崇禎語氣不容置疑,一步一步走下那沾滿血跡與腦漿的石階。
沒有黃門引導(dǎo),沒有儀仗開路,只有一眾浴血的將士,用敬畏的目光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