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川將自家兄長的舉動看在眼里,眼睛落在小爐的茶壺上,他總覺著兄長剛才試水溫的動作,是為了水滾沸后潑自己。
陸銘川仍立在那里不動,哪怕他一身拳腳,可對自家兄長就是有種天生的畏懼。
陸銘章見他不動,低下眼,再次開口語氣已有些不耐煩:“要問話就過來坐下說,若是沒話,就滾出去?!?/p>
陸銘川心道,理虧的不是自己,于是走到矮案后,盤腿坐下。
“大哥好手段,故意把我支離京都的罷?”
陸銘章并不回避,直言道:“是。”
“大哥不覺得此手段太過卑鄙么?”陸銘川因情緒不平,身子稍稍前傾質(zhì)問道。
陸銘章倒沒因陸銘川的不客氣生惱,不去回答自己卑不卑鄙,反是問道:“我問你,你如實(shí)回答,就算我不調(diào)你離開,你打算怎么娶她過門,在我不阻攔的前提下?!?/p>
“這個(gè)不用大哥操心,小弟自有辦法?!?/p>
陸銘章似是聽到什么好笑的話,問:“你有辦法?你做任何事從來都是我給你兜底,你有什么辦法?”
“‘有辦法’三字,是糊弄自己還是糊弄她?”陸銘章又問。
陸銘川沉吟片刻,說道:“我會說服我母親?!?/p>
陸銘章順著他的話“嗯”了一聲,再問:“先不說能否說服你母親,謝家夫人那里,你打算如何征得她同意?那婦人將她許給王慶為妾,你待如何?”
不用陸銘川回答,因?yàn)殛戙懻轮狸戙懘ǜ緵]想過那么遠(yuǎn),繼續(xù)道:“我來替你想辦法,她姑母不同意,你可修書一封寄往平谷,給她父親,征得她父親的同意,這個(gè)方法如何?”
陸銘川點(diǎn)頭:“想必兄長就是用這個(gè)辦法得到人?”
“不錯(cuò),我能用的辦法,換你卻不行?!?/p>
陸銘川一聲冷笑:“為何?”
“因?yàn)樵谀阆蚱焦刃迺?,我會先去一封信,告訴戴萬昌,我要納她為妾?!?/p>
正在此時(shí),茶壺的水“咕嚕咕?!狈许懀v出白色的水汽,模糊了陸銘章的面目。
陸銘川的聲音在這串水聲咕嚕中沉沉響起:“大哥說過不會阻攔?!?/p>
“我這不是阻攔,各憑本事罷了?!标戙懻抡f道。
陸銘川靜了半晌不語,終于再次開口:“大哥問了我那么些話,我可否也問大哥一個(gè)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