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浸染了整片靜謐的花海。
裴玄度一身風(fēng)塵,踏入小世界時,夜已經(jīng)深了。
連日來為了調(diào)查三界修士失蹤一案,他幾乎沒有合眼。
此刻回到這方寧靜天地,聞著熟悉的草木清香,心頭那股因追查案件而起的戾氣,才稍稍平復(fù)。
院中寂靜,唯有蟲鳴。
木屋里,只有一扇窗還透著微弱的燭光。
是雪傾的房間。
裴玄度眉心微蹙。
他想起那女人近乎偏執(zhí)的用功模樣,不是抄錄功法到天明,就是守在泉邊練習(xí)到力竭。
莫不是又在通宵達(dá)旦?
他心中閃過一絲不悅,腳步卻不由自主地朝著木屋走去,打算親自去將那個不知疲倦的女人拎去睡覺。
屋內(nèi),水汽氤氳。
雪傾赤足從浴桶中走出,溫?zé)岬乃轫樦尊w長的脖頸滑落,沒入身上那件單薄的絲質(zhì)寢衣,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她臉頰泛著不正常的酡紅,一雙清亮的眼眸此刻水光瀲滟,像是蒙上了一層薄霧,帶著幾分醉意朦朧。
她腳步有些虛浮地走到銅鏡前,一邊用布巾心不在焉地擦拭著發(fā)尾,一邊看著鏡中那個面色緋紅的自己。
裴玄度之前指著林中一種果子的警告她,那果子通體赤紅,圓潤可愛,食一顆便會醉上三個時辰。
而她方才,吃了兩顆。
因?yàn)榻裉焓窃挛?,倒?shù)第三天。
眼前,幾行虛幻的字跡開始搖搖晃晃地浮現(xiàn)。
【嗚嗚嗚月底又到了,咱們妹寶又要受苦了。】
【這龍玉髓的反噬之苦,據(jù)說堪比刮骨剔肉,光是想想都覺得疼死?!?/p>
【所以她才吃那個醉仙果嗎?想用醉意麻痹痛苦?啊啊啊啊好讓人心疼】
【我的寶,太慘了,沒人知道她每個月都要經(jīng)歷這種錐心刺骨的折磨!】
【雖然但是……美人醉酒,別有一番風(fēng)情,嘶哈嘶哈。】
醉意上頭,連眼前的彈幕都開始重影,雪傾索性不再去看。
這幾日裴玄度總是不在,倒是讓她膽子大了不少。
雪傾晃晃悠悠地走走到榻前,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小木人。
她對著小木人,指尖靈光一閃,那小小的木人轉(zhuǎn)瞬間便化作了一個與真人一般無二大小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