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內(nèi),慕九霄抱著雪傾的身影如同一陣紅色的旋風(fēng),徑直沖向二樓。
“哎,客官,不能硬闖……”掌柜的剛從算盤后抬起頭,話還沒說完,一個沉甸甸的靈石袋便“啪”的一聲砸在他面前的柜臺上。
掌柜的掂了掂那分量,又從袋口瞥見里面靈石耀眼的光芒,臉上的怒氣瞬間變成了諂媚的笑。
他看著慕九霄抱著人飛速上樓的背影,搖了搖頭,小聲嘀咕:“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猴急。”
房間內(nèi),慕九霄大步走到床邊,動作卻輕柔得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小心翼翼地將懷中的人放在柔軟的床鋪上。
“雪傾?”他試探著喚了一聲。
床上的少女卻像是被驚到了,猛地向后一縮,將那件染血的紅色外袍抓得更緊,渾身抖得像風(fēng)中殘葉。
她把臉深深埋進(jìn)膝蓋里,不看不聽,仿佛這樣就能隔絕整個世界。
慕九霄的心,像是被刀子反復(fù)凌遲,疼得他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伸出手,想去碰碰她,可指尖還未觸及她的發(fā)絲,她便又是一陣劇烈的顫抖。
“雪傾,”他喉嚨干澀,聲音沙啞得厲害,“是我。別怕,已經(jīng)沒事了?!?/p>
雪傾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fù)u頭,細(xì)碎的嗚咽聲從臂彎中傳出,斷斷續(xù)續(xù),撓得他心頭發(fā)慌。
他看見她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腕上,那刺目的紅痕清晰可見。
他眼中的戾氣再次翻涌,那股從心臟處蔓延開的刺痛感又一次襲來,提醒著他方才的失控與此刻的處境。
他強(qiáng)行壓下心底的殺意和那股讓他心悸的痛楚,放緩了聲音,試圖安撫她。
“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
雪傾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緩緩抬起頭。
那雙清澈的眸子此刻蓄滿了淚水,紅腫得像熟透的桃子。
她看著慕九霄,眼底是化不開的恐懼和絕望。
“是……是柳娘?!苯K于,雪傾哽咽著,說出了第一個名字,“我認(rèn)識她。”
慕九霄的心像是被針狠狠扎了一下。
她抬起淚眼,看向慕九霄,像是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出口,斷斷續(xù)續(xù)地道:“在……在被賣去黑市之前,我……我曾被賣到一個花樓里?!?/p>
慕九霄的呼吸一窒。
“她是那里的……教習(xí)嬤嬤?!毖﹥A說到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極其可怕的回憶,整個人抖得更厲害了,“我不肯……不肯接客,她就虐待我,把我關(guān)在黑屋子里,不給我上藥吃飯……”
她仿佛陷入了可怕的回憶,聲音里的絕望幾乎要溢出來。
“剛才在雅間,她認(rèn)出我了?!毖﹥A哭著說,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浸濕了身前的衣襟,“我不知道她為什么在醉夢樓當(dāng)差,她看到我跟在師兄身邊,就說……就說我還是不知廉恥,只會勾引人。然后……然后就拉著我,把我推進(jìn)了那間屋子……”
剩下的,她沒有再說。
可那未盡之言,比任何露骨的描述都更像一把淬毒的利刃,狠狠扎進(jìn)了慕九霄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