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聲清脆,每一聲,都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臨淵城所有人的臉上。
葉承和幾位家主,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他們看著那個曾經(jīng)被他們視為“和平”基石的歸墟教上使,在雪傾的鞭下,毫無還手之力,如同一個破布娃娃般被肆意抽打,只能發(fā)出凄厲的慘嚎。
他們看著那些曾經(jīng)讓他們聞風(fēng)喪膽的穢傀,在謝無咎的棋盤大陣中,被分割包圍,被臨淵城殘存的修士們,用最原始,最悲壯的方式,一個個地砍倒,撕碎。
他們看著祭天臺下,那些幸存的百姓,從最初的驚恐,到茫然,再到此刻,眼中燃起的,是混雜著仇恨與希望的復(fù)雜火焰。
這一切,都像是一場不真實的夢。
原來,敵人,并非不可戰(zhàn)勝。
原來,他們一直畏懼的,恐懼的,不過是自己心中的懦弱。
“噗通!”
葉承,這位臨淵城的城主,這位一手締造了“和平協(xié)議”的“智者”,在這一刻,雙膝一軟,重重地跪倒在地。
他不是被敵人打倒的,而是被自己內(nèi)心那排山倒海的悔恨與羞愧,徹底壓垮了。
他雙手撐地,額頭抵著冰冷的石板,蒼老的身體,不住地顫抖。
“我錯了……我錯了……”他喃喃自語,聲音里,充滿了無盡的痛苦。
他錯了。
他以為自己是在保全臨淵城,實際上,他是在親手將這座城,推向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他以為自己是在忍辱負(fù)重,實際上,他只是在用同胞的血肉,來喂養(yǎng)一頭永遠喂不飽的惡狼。
“爹!”
葉皎皎走到他的身邊,看著跪在地上,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的父親,心中五味雜陳。
她恨他嗎?
恨。
恨他的懦弱,恨他的自欺欺人。
但她也知道,他并非天生的惡人。
他只是一個在亂世之中,用錯了方法的,想要保護自己城民的可憐人。
“起來吧?!比~皎皎的聲音,有些沙啞,“現(xiàn)在,還不是懺悔的時候?!?/p>
葉承緩緩抬起頭,渾濁的眼睛里,充滿了血絲。
他看著自己的女兒,那張曾經(jīng)讓他覺得“不懂事”,“太天真”的臉上,此刻卻寫滿了自己從未有過的堅定與冷靜。
“皎皎……”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就在這時,戰(zhàn)場的另一邊,也分出了勝負(fù)。
那兩名與葉承等人纏斗的上使,眼見同伴被雪傾壓著打,早已心生退意。
他們虛晃一招,逼退眾人,便化作兩團黑霧,想要逃離。
“想走?問過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