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通往后院的小門被砸得山響,木板呻吟著,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
蘇辭那變了調(diào)的、夾雜著極致驚怒與痛苦的尖利質(zhì)問,如同冰錐般穿透門板,狠狠扎進林晏的耳膜。
“林晏!開門!是不是你?!剛才……剛才是不是你搞的鬼?!你到底對我做了什么?!”
來了!比他預(yù)想的更快,更激烈!
林晏的心臟猛地一縮,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
手臂上傷口的疼痛還在持續(xù)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而門外那幾乎崩潰的嘶喊,更是讓他頭皮發(fā)麻。
驗癥帶來的冰冷快意早已被洶涌而來的恐慌和事態(tài)失控的預(yù)感徹底淹沒。
他手忙腳亂地將金瘡藥撒在傷口上,劇痛讓他倒抽一口冷氣,又胡亂用布條纏緊,鮮血瞬間染紅了布料。
絕對不能讓她看到這個傷口!否則一切都無法解釋!
門外的砸門聲和哭喊聲還在繼續(xù),甚至引來了前堂李老驚疑不定的詢問:“林晏?后院怎么回事?誰在敲門?”
“沒……沒事!師父!是……是野貓撞翻了東西!我馬上處理!”林晏急忙抬高聲音掩飾,心跳如奔雷。
他必須盡快穩(wěn)住門外那個即將爆炸的隱患!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手臂的劇痛和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猛地拉開了門栓。
門剛開一條縫,蘇辭就幾乎要撞進來。
她臉色煞白,頭發(fā)有些散亂,右手緊緊攥著自己的左小臂——正是方才林晏割傷的大致對稱位置——手指用力到骨節(jié)泛白,仿佛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那雙原本清澈的大眼睛此刻紅腫不堪,里面燃燒著熊熊的怒火、深入骨髓的恐懼,還有濃濃的、被背叛的難以置信。
“你……”她看到林晏,聲音因為極度的激動和疼痛而劇烈顫抖,一時竟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只是用那雙盈滿淚水和憤怒的眼睛死死瞪著他,胸膛劇烈起伏。
林晏搶先一步,用身體堵住門縫,刻意將受傷的左臂藏到身后,臉上努力擠出幾分錯愕和茫然:“蘇姑娘?你……你這是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什么我搞的鬼?”他試圖將水?dāng)嚋啞?/p>
“你還在裝!”蘇辭的聲音猛地拔高,帶著哭腔,幾乎破音,“剛才!就剛才!我的胳膊……像被人用刀割開一樣疼!毫無征兆!不是你搞的鬼還能有誰?!你到底用了什么邪術(shù)?!你說??!”她激動得想要上前抓扯林晏,卻又因為手臂那殘留的、火辣辣的幻痛而不敢妄動,只能死死地盯著他,像是要從他臉上剜下一塊肉來。
“邪術(shù)?我怎么會那種東西!”林晏矢口否認(rèn),心跳如鼓,后背冷汗涔涔,但語氣卻強行鎮(zhèn)定,甚至帶上了一絲被冤枉的委屈,“蘇姑娘,你冷靜點!是不是不小心碰到哪里了?或者……或者是……”他話鋒一轉(zhuǎn),目光刻意掃過四周,壓低聲音,帶著引導(dǎo)的意味,“……是那些‘不干凈’的東西?術(shù)士剛走,也許……也許留下了什么……”
他試圖將她的懷疑引向別處,引向那些無處不在、卻又虛無縹緲的“邪祟”。
然而,蘇辭此刻卻像是被徹底點燃了,根本聽不進任何解釋。那同步的、撕心裂肺的劇痛太過真實,太過詭異,除了眼前這個同樣帶著詭異青符、行為古怪的林晏,她找不到任何解釋!
“你胡說!”她尖聲反駁,眼淚終于忍不住滾落下來,“哪有那么巧的事!偏偏是這個時候!偏偏是……”她的話語猛地頓住,像是想到了什么極度可怕的事情,眼神中的憤怒逐漸被一種更深沉的、冰寒的恐懼所取代。她低頭看向自己依舊隱隱作痛的手臂,又猛地抬頭看向林晏藏在身后的左臂,一個荒謬絕倫、卻又無法忽視的念頭如同毒蛇般鉆入她的腦海。
難道……難道這鬼東西……還能……
就在她心神劇震、意識出現(xiàn)一絲空隙的剎那——
一股難以言喻的、尖銳的憤怒和恐懼混合著她未散盡的痛楚,如同失控的洪流,順著那無形的青符紐帶,猛地沖向林晏!
林晏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像是被無形的重錘砸中,太陽穴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