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fēng)帶著咸腥氣,吹動林晟錦衣下擺。
他折扇輕搖,桃木釘?shù)暮馀c笑意同樣刺目:“十年不見,晏弟竟成了守魂余孽的姘頭。”扇尖直指蘇辭,“這桃靈容器,為兄便笑納了?!?/p>
林晏將蘇辭護(hù)在身后:“大哥何時投的清源道?”
“投?”林晟嗤笑,“林家本就是清源道暗樁!父親沒告訴你么?”他忽然壓低聲音,“那年紙人之禍,可是他親手將青綰行蹤報給刺史。。。”
如冰水澆頭,林晏踉蹌一步。童年記憶碎片翻涌:父親總在月夜外出,書房的桃木匣,還有。。。紙人禍發(fā)前夜,父親與刺史密談的側(cè)影!
“不可能。。?!彼y針已握在手,卻顫得厲害。蘇辭腕間忽有微熱——雖符印已失,殘存感應(yīng)仍警示危機。
慕容家的巨艦放下小舟,林晟翩然躍下:“懶得廢話。要么交出桃靈,要么。。?!闭凵戎赶蚝0秵♂t(yī)眾人,“這些逆黨即刻喂魚?!?/p>
弩機轉(zhuǎn)動聲從艦上傳來,數(shù)十箭矢對準(zhǔn)岸上。啞醫(yī)急比手勢:暫避鋒芒!
林晏卻突然前踏:“我要見父親?!?/p>
林晟挑眉:“正好,他也在‘萬桃宴’上等你?!彼韮筛辩備D,“自己戴上,免傷和氣?!?/p>
鐐銬乃桃木所制,??嘶炅?。扣上的剎那,蘇辭心口驟痛,仿佛有什么被強行抽離。林晏亦覺胸悶,昔日青符處如蟻啃噬。
巨艦揚帆,三日航程中看守嚴(yán)密。林晟每日取蘇辭一滴血滴入玉瓶,瓶中藥液漸成桃紅色?!澳饺菔嫌麩掗L生酒,缺的就是桃靈血?!彼沃衿枯p笑,“待宴成,分你一盞?!?/p>
第四日抵京,景象駭人——皇城竟被桃林包圍!街道兩旁植滿異種桃樹,花開慘白,散著迷香。百姓眼神空洞,如被操控。
“萬桃宴乃新帝登基大典?!绷株傻靡獾?,“慕容家主將獻(xiàn)長生酒,從此天下盡入掌中!”
囚車駛?cè)胛羧栈食撬抉v地,今已改為“慕容別院”。院中挖出血池,泡著無數(shù)昏睡者,心口皆插桃枝。正中央銅鼎沸騰,泛著桃紅泡沫。
林遠(yuǎn)被綁在鼎旁石柱上,垂首昏迷。林晏欲沖前,卻被桃枝纏縛:“父親!”
林遠(yuǎn)微微抬頭,額間竟也有桃?。 瓣虄?。。??熳摺?。。”他喘息道,“你大哥早已被慕容煉成桃傀。。?!?/p>
林晟大笑:“老東西倒會潑臟水!”猛地扯開林遠(yuǎn)前襟——心口處桃木釘森然:“真正的林遠(yuǎn)早死了!這是用他皮囊煉的最高等桃傀!”
真相殘酷:十年前林遠(yuǎn)發(fā)現(xiàn)林家與清源道的勾當(dāng),欲帶幼子叛逃卻被殺。慕容氏以其尸煉傀,偽作父子情深操控林晏。
“為何選我。。?!绷株棠勘{欲裂。
“因你是守魂血脈中最適配桃靈者。”林晟冷笑,“雙生符印本就是為今日培育——讓你成為桃靈最佳容器!”
所有溫情皆是虛假。童年教誨、父子相依、甚至月蝕之夜的舍身相護(hù),全為讓符印與桃靈完美契合!
蘇辭忽然掙扎起來:“所以我的身世。。?!?/p>
“自然也是假的。”林晟捏起她下巴,“哪有什么桃靈轉(zhuǎn)世?不過是用嬴桃夭殘魂喂出的仿品!”
他展示水晶瓶,內(nèi)浮桃夭殘魂:“百年前桃灼未能完全吞噬其姊,慕容氏得此殘魂,培育你作容器?!庇种噶株?,“而他,是最好栽體?!?/p>
萬桃宴在即,二人被押去“凈化”。所謂凈化,實是以藥力催化桃靈融合。蘇辭被灌下桃紅藥液,林晏則縛于血池中央。
藥效發(fā)作時,劇痛如焚。蘇辭恍惚見無數(shù)記憶碎片:瑤光喂她吃桃膏、青綰教她畫符。。。全是安排好的戲碼!真正母親竟是慕容家婢女,生產(chǎn)后即被滅口。
林晏更慘,血池中桃根扎入四肢,強行灌注桃靈之力。昔日青符處裂開血口,長出桃枝嫩芽!
“待桃靈完全轉(zhuǎn)移,你便成新桃妖?!绷株蓳徇^那些嫩芽,“而慕容氏將憑長生酒操控你,永掌天下!”
宴前夜,啞醫(yī)竟混入牢中!他以桃符暫鎮(zhèn)二人體內(nèi)暴走力量:“老朽查清了,慕容氏乃桃灼凡間血脈。他們想復(fù)活并非桃夭,而是桃灼!”
原來桃灼當(dāng)年分魂逃出一縷,附在慕容先祖身上。世代潛伏,就為今日以萬桃宴重聚魂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