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鱗”!
兩個古字如同帶著冰冷的鋒芒,刻在滑開的石壁邊緣,那枚暗金色的龍鱗徽記幽幽閃爍,仿佛一只冷漠窺探的眼睛。
父親玉簡中最后的警告言猶在耳——“小心……持有‘逆鱗’之人……”
是警告?還是……指引?
這條突然出現(xiàn)的、向下延伸的幽深石階,是陷阱?還是父親留下的另一條生路?那枚徽記是標識,還是誘餌?
林晏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握著劍鞘的手心滲出冷汗。他緊緊盯著那道縫隙,以及其后深不見底的黑暗,全身肌肉緊繃,靈覺提升到極致,試圖感知任何一絲危險的氣息。
然而,石階深處只有一片死寂,以及一股更加濃郁、更加古老的塵埃氣息撲面而來,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極淡的、類似檀香和金屬混合的冷冽味道。并沒有預想中的殺機或邪氣。
身后的石室雖然暫時安全,但絕非久留之地。蘇辭的狀態(tài)在青銅燈盞的照射下暫時穩(wěn)定,但燈盞的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黯淡,顯然其中的能量并非無窮無盡。必須盡快做出決定。
是冒險踏入這標有“逆鱗”徽記的未知通道,還是另尋他路?或者……等待那些黑衣人搜到此地?
沒有時間猶豫了。
林晏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堅定。父親既然在此留下玉簡,并將傳送陣節(jié)點設于此地,或許對這條通道的存在并非一無所知。這“逆鱗”徽記的出現(xiàn),是福是禍,唯有探過才知!
他小心翼翼地將嵌入燈盞的鎮(zhèn)淵令取下,燈盞光芒迅速熄滅,石室重新陷入昏暗。他將玉簡貼身收好,再次將蘇辭背負在身上,用布帶牢牢固定。
然后,他深吸一口那從通道中涌出的、帶著冷冽檀香味的空氣,手握鎮(zhèn)淵令,一步踏入了那條向下延伸的石階。
就在他踏入通道的瞬間,身后的石壁悄無聲息地再次合攏,徹底隔絕了退路。
腳下石階陡峭而光滑,布滿了厚厚的灰塵,顯然已有無數(shù)歲月無人踏足。鎮(zhèn)淵令的光芒是唯一的光源,只能照亮眼前幾步的范圍,兩側(cè)是冰冷粗糙的巖壁,上面偶爾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并非符文的刻畫痕跡,似乎是某種古老的敘事壁畫,但損毀嚴重,難以辨認。
越往下走,那股冷冽的檀香味就越發(fā)清晰,其中還逐漸混合了一種極其微弱的、仿佛無數(shù)金屬細微震顫形成的低鳴??諝庖沧兊糜l(fā)干燥寒冷,與之前暗河的潮濕截然不同。
這條通道,仿佛通向地心深處某個被遺忘的秘所。
林晏全神貫注,每一步都走得極其小心,警惕著可能出現(xiàn)的任何機關或埋伏。然而,一路下來,除了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再無任何異響。
大約向下行進了近百丈,前方豁然開朗。
石階盡頭,連接著一個巨大的、完全由某種黑色金屬構筑而成的**圓形大廳**。
大廳穹頂高聳,看不到頂,隱沒在黑暗之中。四周的金屬墻壁上刻滿了無數(shù)繁復精密、遠超之前所見符文體系的復雜圖案和紋路,這些紋路之中,隱隱有極細微的流光如同血液般緩緩流動,散發(fā)出冰冷的能量波動。
大廳中央,矗立著九尊高大的、同樣由黑色金屬鑄造的**異獸雕像**。這些異獸形態(tài)猙獰,似龍非龍,似獅非獅,背負雙翼,利爪獠牙,栩栩如生,仿佛隨時會活過來擇人而噬。它們按照某種玄奧的方位排列,共同拱衛(wèi)著大廳最中心的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低矮的、由純凈水晶打磨而成的**透明圓臺**。
圓臺之上,空空如也。
唯有圓臺的正中心,有一個小小的、凹陷下去的印記。那印記的形狀……赫然與林晏手中鎮(zhèn)淵令的**鏡面部分**一模一樣!
而在那水晶圓臺的四周地面,散落著一些東西——
幾具早已風化變成暗金色的**人類骸骨**!
這些骸骨保持著各種掙扎或戰(zhàn)斗的姿態(tài),身上的衣物早已腐朽殆盡,但骨骼卻呈現(xiàn)出一種奇特的金屬光澤,異常堅固,顯然生前絕非普通人。他們的骨骼上,大多有著利刃或巨力造成的恐怖創(chuàng)傷,甚至有一具骸骨的頭顱被整個擊碎。
顯然,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場極其慘烈的戰(zhàn)斗。
林晏的心瞬間揪緊。這些死者是誰?是“逆鱗”的成員?還是入侵者?他們因何在此廝殺?又為何全部死在了這里?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骸骨,忽然,在其中一具靠墻而坐、相對完整的骸骨手指骨旁,看到了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