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64章 圣所殘響（第1頁）

手腕上青符印記傳來的灼痛與蘇辭指尖冰鱗的幽光，如同兩根冰冷的針，刺破了林晏剛剛因抵達目的地而稍緩的神經(jīng)。這詭異的呼應(yīng)，這熟悉的、源自靈魂深處的邪異悸動，絕不會錯！

這所謂的“圣所”深處，必然存在著與“同命契”、與蜀州城那場妖禍核心緊密相關(guān)的東西！

阿月被林晏驟變的臉色和兩人身上同時出現(xiàn)的異象嚇住，冰藍色的眼睛里充滿了困惑與不安：“怎……怎么了？圣所……冰母的力量……應(yīng)該……安撫……”

“安撫？”林晏的聲音因警惕和腕間灼痛而變得沙啞，“這里面散發(fā)的氣息，與我仇人施展的邪術(shù)同源！”他死死盯著那幽暗入口，仿佛那是一只擇人而噬的兇獸巨口。

阿月難以置信地搖頭：“不……不可能……這是……最古老的……”但她的話語在林晏凌厲的目光和蘇辭愈發(fā)痛苦的呻吟中漸漸微弱下去。她也看到了蘇辭指尖那不祥的幽光，那絕非她記憶中部落傳說里“冰母恩賜”的圣潔模樣。

權(quán)衡只在剎那。背后的蘇辭氣息越來越弱，同命契傳來的共感讓林晏自己的心臟也仿佛被冰錐刺中，陣陣絞痛。退出去，在這冰天雪地里，蘇辭必死無疑。進去，或許是另一個陷阱，但萬一……萬一里面真有能緩解她現(xiàn)狀的東西呢？

賭一把！為了那一線生機！

“跟緊我，有任何不對，立刻說！”林晏對阿月低喝一聲，不再猶豫，右手緊握鎮(zhèn)淵令，青光微吐，小心翼翼地撥開垂落的冰掛，率先踏入了圣所入口。

入口后是一條向下傾斜的天然冰隧，寒冷徹骨，空氣卻奇異的不顯憋悶，反而流動著一股極其微弱、若有若無的陳舊香料氣息。隧道四壁不再是粗糙的冰巖，而是被人為打磨過，刻滿了與外面坑洞壁畫類似、卻更加復(fù)雜精細的扭曲符號與圖案。

越往里走，林晏腕間的灼痛感就越發(fā)清晰，甚至開始微微發(fā)燙。而背后蘇辭的狀況似乎……穩(wěn)定了一絲？那冰鱗印記的光芒不再劇烈閃爍，而是維持著一種恒定的、幽暗的光暈，仿佛與洞穴深處的某種東西達成了短暫的平衡。同命契傳來的共感中，那股刺骨的寒意雖未消退，卻也不再加劇。

這微妙的變化讓林晏心下稍安，卻更加警惕。

冰隧盡頭，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的、宛如冰雕神殿般的天然洞窟呈現(xiàn)在眼前。洞頂垂落著無數(shù)千年冰棱，折射著鎮(zhèn)淵令青蒙蒙的光輝，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光怪陸離。洞窟中央，是一個明顯由人工開鑿出的圓形祭壇，由黑色的、非金非石的材質(zhì)砌成，與周遭的冰藍格格不入。

祭壇上空空如也，但壇身卻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其中一些核心符文的筆畫結(jié)構(gòu)與韻律，竟與林晏、蘇辭腕上的**青符印記**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

林晏心臟猛縮！果然有關(guān)！

他快步上前，目光掃過祭壇。只見祭壇表面和周圍的地面上，散落著一些早已凝固發(fā)黑的**血跡**，以及一些**碎片**——不是冰屑，而是某種焦黑的、仿佛被烈火灼燒過的**紙質(zhì)殘片**，邊緣隱約能看到一絲令人心悸的**青色紋路**！

是青符碎片的殘??！而且數(shù)量不少！

林晏蹲下身，強忍著符印傳來的強烈悸動與厭惡感，用刀尖小心挑起一片仔細觀察。這碎片上的氣息，與蜀州城那些“活紙人”身上的同源，但似乎更……古老，更精純，也更像被某種力量粗暴地撕裂、抽取過精華后留下的殘渣。

“這是……獻祭……”阿月顫抖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她指著祭壇上那些古老的符號，臉上血色盡褪，“部落最古老的記載……模糊提到過……在冰母信仰之前……更黑暗的時代……這里……曾向……‘影中之影’……獻上……魂靈……換取……冰原的……短暫安寧……”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青符碎片上，充滿了恐懼與排斥：“這些……東西……就是……容器？媒介？”

林晏瞬間明白了！這處“圣所”，在極其古老的年代，很可能就是一個進行邪惡魂祭的場所！而所使用的術(shù)法，與如今刺史施展的“同命契”、制作“活紙人”的邪術(shù)系出同源！刺史并非開創(chuàng)者，他可能只是找到了某種古代邪術(shù)的殘留并加以利用！

難道刺史的勢力早已滲透至此？還是他偶然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秘密？

就在這時，祭壇后方陰影里，一件半掩在冰塵下的東西吸引了林晏的注意。

那是一個破損嚴(yán)重的**陶罐**。樣式古樸，絕非近代之物。但讓林晏瞳孔收縮的是——陶罐碎裂的豁口處，隱約露出一角**紙張**！而且罐身表面，殘留著一點極其微弱的、幾乎消散的**藥味**！

林晏對藥材氣味極其敏感，絕不會聞錯！這藥味……與他父親當(dāng)年精心鉆研的幾種用于安神定魂、抵御邪祟的獨門藥方中所用的一味主藥“幽檀根”極其相似！這種藥材生長環(huán)境苛刻，產(chǎn)量極少，他父親曾多次深入北境尋找！

他心跳驟然加速，小心翼翼地將陶罐取出。罐子很輕，他輕輕晃動，里面的紙張發(fā)出簌簌聲響。

他深吸一口氣，將罐口傾斜，小心地將里面的東西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