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內(nèi)彌漫著潮濕的土腥氣和歲月沉淀下的陳舊味道。
黑暗濃稠如墨,唯有林晏懷中乙木源燈那米粒大小的光暈,勉強驅(qū)散著尺許范圍內(nèi)的陰影,映照出三人疲憊而警惕的面容。
短暫的喘息后,林晏強撐著檢查蘇辭的狀況。
她依舊虛弱,但冰魄傳承似乎因為脫離了李柏年直接的邪力壓制,開始極其緩慢地自我修復(fù),眉心的冰晶紋路不再像之前那樣完全黯淡。
逆命同生契傳來的感應(yīng)也穩(wěn)定了些許,如同風(fēng)中殘燭,卻頑強不滅。
阿月簡單處理了自己手臂上被傀儡鉤鎖劃出的傷口,倚著土壁,心有余悸地聽著地面上隱約傳來的、逐漸遠去的喧囂。
“那尊石貔貅……”林晏低頭看向懷中徹底失去光澤、如同普通頑石般的貔貅雕像,眉頭緊鎖,“源燈能激活它,說明它與青木之力同源,或者至少不排斥。
但這上面的符文……不像是青木宗的風(fēng)格?!?/p>
蘇辭緩緩睜開眼,冰藍色的眼眸在昏暗中顯得格外深邃。
她伸出微顫的手指,輕輕拂過貔貅殘破的表面,感受著那幾乎消散殆盡的、厚重沉穩(wěn)的能量殘留。
“是……‘后土宗’的‘鎮(zhèn)宅瑞獸’……”她聲音微弱,卻帶著一絲源自傳承記憶的篤定,“上古時期,守護地脈、安定一方的宗門……與青木宗……曾有往來。
其法器,多以大地精氣驅(qū)動,擅長……隱匿、防護。”
后土宗?林晏心中一動。
父親的信中只提及青木、冰魄兩宗與玄陰教的對抗,并未提到這個后土宗。
看來,上古那場正邪之戰(zhàn),牽扯的勢力比他想象的更為復(fù)雜。
這尊殘破的貔貅,或許是后土宗遺留在蜀州的法器,因緣際會被棄于陋巷,今日被源燈激活,救了他們一命。
“這條通道,可能就是它力量引導(dǎo)形成的,或者……它原本就守護著這條通道的某個入口?!绷株掏茰y道。他嘗試感應(yīng)源燈,想獲得更多指引,但源燈光芒微弱,只是靜靜散發(fā)著生機,不再有明確的指向。
眼下,他們沒有退路。
地面已被李柏年封鎖,只能沿著這條未知的通道前行。
“走吧,小心些?!绷株虒Ⅴ鞯裣裥⌒氖掌?,重新背起蘇辭,示意阿月跟上。
通道并非人工開鑿,更像是天然形成的地下裂隙,只是某些地段被人為拓寬或加固過。
腳下崎嶇不平,時而有地下水從巖縫中滲出,在寂靜中發(fā)出“滴答”的聲響。
越往深處,空氣反而變得清新了一些,那股土腥氣中,隱約夾雜了一絲極其微弱的……草木清香?
這地底深處,怎么會有植物氣息?
又前行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前方通道似乎到了盡頭,隱約有微光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