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點,鬧鐘的嗡鳴聲如同銳利的西洋細劍,毫不猶豫地刺破了房間的寧靜。
陳星衍眼皮沉重地掀開一條縫,濃重的疲憊感如同濕透的棉被般包裹著他。
昨晚在新生宇宙中近乎透支般地改造裝備,將【絕對防御】提升到可怕的深度,對他精神和靈魂的消耗遠超乎想象,此刻只覺得四肢百骸都灌滿了鉛,似乎思維運轉(zhuǎn)都帶著滯澀的摩擦聲。
掙扎著坐起身,意識尚未完全清醒,身體卻已本能地開始執(zhí)行預設程序。
他意念微動,將昨天晚上的成果從空間中取出,一件流淌著暗銀色光澤、觸感冰涼柔韌的納米防護服瞬間覆蓋全身,然后變成藍白色的舊校服,完美貼合著六歲孩童的體型。
接著,他拿起床頭柜上那兩個看似普通的手環(huán)——左手是轉(zhuǎn)力子族的“賠禮”,右手是歡愉星神阿哈的“饋贈”——鄭重其事地分別戴在腕間。
做完這些,他挪到床邊,雙腳探向那雙為十六歲形態(tài)準備的巨大拖鞋。
小小的腳掌塞進去,如同豆芽掉進了深坑。
他嘗試著拖行,拖鞋紋絲不動,反而讓他一個趔趄。
陳星衍無奈地撇撇嘴,心念流轉(zhuǎn),身體骨骼噼啪輕響,身形如同充氣般拔高、舒展,瞬間恢復了十六歲的少年模樣。
這下,拖鞋總算合腳了,他拖著依舊疲憊的步伐,慢吞吞地挪向衛(wèi)生間。
水流嘩嘩,冰涼刺骨,總算驅(qū)散了些許困倦。
到了他如今的星空八階生命層次,塵埃不染,垢穢不生已是常態(tài)。
但機械地刷牙、捧水洗臉的動作,卻像某種錨定的儀式,固執(zhí)地維系著他靈魂深處對“人類”身份的認同感。
冰冷的水珠順著下頜滴落,鏡中的少年眼神逐漸清明銳利。
走出衛(wèi)生間,目光下意識地掃過那面靠窗的墻壁。
凌衣昨晚信手涂鴉的“門”依舊歪歪扭扭地掛在那里,線條抽象得如同頑童的即興之作,與周圍整潔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
誰能想象,這“小學生涂鴉”背后,連接著一個充滿少女氣息的獨立空間?
陳星衍搖搖頭,將這份荒誕感甩開,轉(zhuǎn)身走向廚房。
廚房里彌漫著清晨特有的清冷氣息,他打開米桶,舀了一碗晶瑩的米粒倒入高壓鍋內(nèi)膽,動作頓了頓,又添了一碗。
清澈的水流沖刷著米粒,發(fā)出細碎的沙沙聲。蓋上鍋蓋,旋緊閥門,按下開關。
高壓鍋很快發(fā)出沉悶的“嘶嘶”聲,白色的蒸汽裊裊升起,模糊了窗外的晨光。
另一邊,平底鍋在灶臺上預熱,淋入幾滴清亮的油。
陳星衍熟練地磕開雞蛋,蛋液滑入熱油,瞬間“滋啦”作響,邊緣泛起誘人的金黃焦邊。
蛋香混合著米粥初熟的清甜氣息,在小小的廚房里彌漫開來。
當他端著盛放兩只完美荷包蛋的餐碟走向客廳餐桌時,那面涂鴉墻上的“門”無聲地向內(nèi)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