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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霜雪初降，舊物新暖（第1頁）

第一場霜下來的那天，沈清月是被窗玻璃上的冰花驚醒的。

她揉著眼睛坐起身，指尖剛碰到玻璃就縮了回來——冰涼的觸感順著指尖往上竄，卻讓她瞬間清醒。轉(zhuǎn)頭看向身側(cè)，許深已經(jīng)不在了，只有枕頭上還留著淡淡的暖意?？蛷d方向傳來輕微的聲響，她披了件外套走過去，正好看見許深蹲在茶幾前，手里捧著那個(gè)藍(lán)色布包。

“在找什么？”她輕聲問。許深回過頭，手里捏著一塊疊得整整齊齊的方格布料，布料邊緣有些磨損，卻洗得干干凈凈?！白蛱煺硪鹿駮r(shí)，發(fā)現(xiàn)布包里還有這個(gè)。”他把布料遞過來，“看著像塊桌布，你媽媽以前用過嗎？”

沈清月接過布料，指尖撫過上面的方格紋路，忽然就紅了眼眶。這是媽媽以前鋪在老房子八仙桌上的桌布，每年過年時(shí)都會(huì)拿出來，上面還留著她小時(shí)候不小心灑的糖水印記?！耙郧斑^年，媽媽會(huì)在這張桌布上擺滿菜，有紅燒肉、糖醋魚，還有我最愛的炸丸子?！彼曇舭l(fā)顫，“那時(shí)候爸爸會(huì)坐在對面，媽媽坐在我旁邊，我們一家人圍在一起，特別熱鬧?！?/p>

許深走過來，輕輕把她攬進(jìn)懷里，指尖順著布料的紋路慢慢摩挲：“今年過年，我們也用它好不好？”他頓了頓，聲音里滿是溫柔，“我們在客廳的茶幾上鋪上它，也做紅燒肉和糖醋魚，就像你爸爸媽媽在的時(shí)候一樣?！?/p>

沈清月靠在他懷里，用力點(diǎn)頭。布料上淡淡的皂角味混著許深身上的氣息，讓她想起小時(shí)候過年，媽媽抱著她在廚房忙碌的場景——那時(shí)候媽媽身上也有這樣干凈又溫暖的味道。

接下來的日子，天氣越來越冷，小區(qū)里的銀杏葉落了一地，踩上去沙沙作響。沈清月開始跟著許深學(xué)做炸丸子，媽媽以前做丸子時(shí)，喜歡在肉餡里加些馬蹄碎，說這樣吃起來更脆。許深特意去菜市場買了新鮮的馬蹄，去皮、切碎，動(dòng)作生疏卻認(rèn)真。

“媽媽說，丸子要揉得圓滾滾的，炸的時(shí)候火不能太大，不然外面焦了里面還沒熟?！鄙蚯逶抡驹谠钆_(tái)邊，看著油鍋里慢慢浮起來的丸子，眼里滿是懷念。許深站在她身邊，幫她遞漏勺，偶爾會(huì)伸手擦掉她嘴角沾的面粉：“等會(huì)兒炸好了，先給你嘗一個(gè)，看看有沒有媽媽做的味道?！?/p>

第一鍋丸子炸好時(shí)，沈清月迫不及待地夾了一個(gè)，吹涼了放進(jìn)嘴里。馬蹄的脆、肉餡的鮮，混著淡淡的油香，和記憶里媽媽做的味道一模一樣。她眼眶一熱，轉(zhuǎn)身抱住許深：“好吃，跟媽媽做的一樣好吃?！?/p>

許深拍著她的背，笑著說：“好吃我們就多做些，凍在冰箱里，過年的時(shí)候吃，平時(shí)想吃也能拿出來熱一熱?！?/p>

日子一天天過去，離過年越來越近。許深開始陪著沈清月收拾屋子，還特意買了紅燈籠和春聯(lián)，說要把家里布置得熱鬧些。沈清月則把媽媽留下的方格桌布洗干凈，晾在陽臺(tái)上。風(fēng)一吹，桌布輕輕晃動(dòng)，陽光落在上面，方格紋路顯得格外清晰。

有天晚上，兩人坐在客廳里貼窗花，沈清月忽然想起媽媽以前總說，過年要貼福字，還要在餃子里包一枚硬幣，誰吃到誰就有福氣?！敖衲晡覀円苍陲溩永锇矌虐桑俊彼ь^問許深，眼里滿是期待。

“好啊?！痹S深拿起一張福字，貼在窗戶上，“我明天去銀行換些新硬幣，再買些你喜歡的餡餃子?！彼D了頓，又說，“還要給你買新衣服，過年要穿得漂漂亮亮的。”

沈清月心里暖暖的，靠在他身邊。她看著窗上的福字，忽然覺得，今年的冬天好像沒有那么冷了，因?yàn)橛性S深在身邊，有媽媽留下的舊物，還有那些慢慢被找回的回憶。

臘月二十八那天，許深帶著沈清月去了老房子。他說要把老房子也打掃一下，貼上春聯(lián)，就像媽媽以前那樣。老房子的院門還是那把銅鎖，打開時(shí)依舊“咔嗒”作響。院子里的梧桐樹葉子已經(jīng)落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月季花叢也蓋上了一層薄霜。

兩人分工合作，許深負(fù)責(zé)打掃屋子，沈清月負(fù)責(zé)貼春聯(lián)。她站在梯子上，手里拿著春聯(lián)，忽然想起小時(shí)候，爸爸也是這樣站在梯子上貼春聯(lián)，媽媽站在下面扶著梯子，她則在旁邊遞膠帶，笑得像個(gè)傻子。

“小心點(diǎn)，別摔下來?！痹S深的聲音從屋里傳來，帶著一絲擔(dān)憂。沈清月低頭看他，笑著說：“放心吧，我不會(huì)摔的?！彼汛郝?lián)貼得整整齊齊，又在門框上掛了兩個(gè)小紅燈籠，瞬間就有了過年的味道。

打掃完老房子，兩人坐在院子里的臺(tái)階上，曬著太陽。沈清月靠在許深懷里，手里捏著那塊方格桌布的一角：“媽媽要是看到我們這樣，肯定會(huì)很開心的。”

“嗯，她肯定會(huì)開心的?！痹S深低頭吻了吻她的發(fā)頂，“以后每年過年，我們都來老房子貼春聯(lián)，讓媽媽也能感受到年味?！?/p>

回家的路上，車窗外飄起了細(xì)小的雪花。沈清月靠在副駕駛座上，看著雪花落在車窗上，慢慢融化。許深握住她的手，輕聲說：“明年春天，我們再來看月季花，夏天就來老房子院子里乘涼，秋天撿梧桐葉做書簽，冬天就來貼春聯(lián)。”

沈清月笑著點(diǎn)頭，閉上眼睛。她夢見了媽媽，夢見媽媽站在老房子的院門口，手里拿著春聯(lián)，笑著對她說：“清月，過年了，快回家吃餃子。”而許深就站在媽媽身邊，手里拿著一枚硬幣，說要包在餃子里，給她送福氣。

車子駛進(jìn)小區(qū)時(shí)，雪花已經(jīng)下大了。許深先下車，撐開傘繞到副駕駛座，幫沈清月拉開車門。兩人并肩走在雪地里，腳印一步步延伸，像一串溫暖的音符。沈清月看著身邊的許深，忽然覺得，原來幸?？梢赃@么簡單——有愛的人在身邊，有珍貴的回憶相伴，就算是寒冬，也能過得暖意融融。

回到家，沈清月把媽媽的方格桌布鋪在茶幾上，又把許深織的兔子掛件放在上面。許深則去廚房煮了兩碗紅薯粥，放了紅棗和冰糖。兩人坐在茶幾前，喝著暖乎乎的粥，看著窗外的雪，心里滿是安穩(wěn)。

沈清月知道，這個(gè)冬天，不會(huì)再孤單了。因?yàn)橛性S深，有媽媽的愛，還有那些藏在舊物里的溫暖，會(huì)一直陪著她，走過每一個(gè)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