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風凄凄,如厲鬼呼嘯,滿城貴胄該跑的跑該降的降,有府兵的,也都閉門死守,茍延殘喘。
大戰(zhàn)三日,城中血流成河,忠骨敵不過鐵騎,紛紛被踏碎了頭顱。
“陛下,快逃吧。”李公公在龍椅旁急的跺腳,撤離的隊伍已然部署完畢,但趙弘?yún)s已經(jīng)呆坐在那許久了,沒有一絲別樣的情緒。
到底為何會如此呢?就因為他的生母沒有一個好的出身?
還是因為他殺掉了扶持他登位的貴妃與輔國大將軍?
可那是他必須殺的啊,否則他就會變成提線木偶。
當個‘臨江王’會好些嗎?
如果沒有將溫知熠與顏言調離,他還會如此嗎?哪怕只留下洛池州呢?
忽的,他的眼前浮現(xiàn)出了江綰的面容,一切的導火索好似都是因為她。
如果不是她沾花惹草,他不會調離那么多能臣的。
“去七仙臺把江綰叫來!朕要她與朕陪葬!朕要讓她看看,她一手扶持的太子是怎么死的!”
嘩啦一聲,滿案幾的奏章被他掃落在地,四散在玉階之上。
卷軸骨碌碌滾落開,上面還留存著他的帝王批言。
殷紅的玉印,是皇權的證明,可如今這一切,卻顯得那么可笑。
“陛下!”李公公跪拜在地,苦口婆心的勸著趙弘趕緊離開。
可他仍舊跌坐回了龍椅上,這是他做了一輩子的夢,他是所有兄弟中最不起眼、最弱勢的那個,而他卻是最后的贏家,所以他死也要死在這里。
“陛下,二皇子給您抱來了。”內監(jiān)胡亂掩蓋著還在哇哇啼哭的孩童,他越瞧著二皇子的面容,越覺著與楚南柯相像。
雖然他知道如果護住了二皇子楚南柯將會賞他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可好好的皇城被他霍霍成這副鬼樣子,滿都城上下,怕是沒有一個人會為他做事。
“陛下!”禁軍統(tǒng)領拖著傷痕累累的腿沖進了殿中,“陛下!燕州軍攻進來了!”
他的左眼已經(jīng)一片血紅,大殿昏暗,他辨不清皇帝的方位,晃著頭,不知道該聚焦在哪里。
噌————
趙弘猛地抽出龍椅后的寶劍,他快步走下玉階,一把拎起二皇子,抬眼正沖著殿外疾馳而來的戰(zhàn)馬,一刀插入了孩童的心臟。
咚的一聲。
尸體應聲墜地,剛趕到殿外的楚南柯瞪大了雙眼,死死盯著地上那一灘緩緩彌漫的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