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戈之變?”江綰重復著他的話語,她松開了手,向樓梯口走去。
難不成是趙時洲那里出了變動?
他若是僥幸逃脫與南陽王會和,然后父子二人齊心攻入皇城,那不正是突現(xiàn)的兵戈之變嗎?
可一連幾天過后,趙時洲的消息倒是還沒有傳來,傳來的卻是漳州的情報。
“招安!必須招安!”兵部尚書葉大人拍著胸脯說道,“漳州不能再拖啦!多少百姓困在其中進不去出不來,那李賊如今終于松了口,我們勢必要抓住這個機會!”
“是啊,”呂大人附和道,“送出些金銀財帛,許他個邊陲散官,先奪下漳州要緊啊,不然不僅濱州城重建處處受阻,滁州也要日日嚴防死守以免來犯,這人員糧草與送給李賊的相比,簡直不值一提?!?/p>
江綰端坐在金華宮主位上沉思,漳州濱州一帶匪幫橫行,前陣子經(jīng)過內亂后分出了一名老大,而向朝廷提出要求的李照將軍就是那場角逐的失敗者。
他的信中說只要朝廷送他三萬兩黃金加二百名美人,他就會帶領殘部歸降,順便將山寨地形圖和所有有關于勝者常符的情報都事無巨細地告訴朝廷。
“不可?!甭宄刂莘穸ǖ?,“寒冬將至,莧國每到這時都會蠢蠢欲動,吳將軍臨行前已帶走了大批糧草,燕州也才將將平定,難保北羌不會來犯,我們還要給漳州匪賊送來送去,那到時候國庫虧空、增加賦稅,百姓將更加苦不堪言。”
“更何況楚賊過境之后流民成群,交的出糧食的州縣少之又少,如此行徑簡直就是助長常符的氣焰。斷斷不可?!?/p>
江綰微微頷首,她也偏向洛池州的看法。
趙栗一邊與太監(jiān)們在隔間玩耍,一邊豎起耳朵傾聽著,雖然這些大事他聽得云里霧里,但溫箸告訴過他要關注政事,否則國家就真的要落到江綰手上了。
“何不使用詭計?”人群中,不知是誰貿然提了一嘴,“先假意答應他,再將他騙至京中,那些金銀。。。。。?!?/p>
“打草驚蛇,哪里來的蠢貨?!”溫箸不耐煩的打斷道。
這種方法就算結果盡如人意,可用了一次,那常符就會長一個心眼,若最后迫不得已要將他招安,那他必然不會答應。
“臣以為,寧將國庫充以軍餉,也絕不應該送與匪賊。欺人太甚?!睉舨可袝_口道。
“不若這樣,”又有人開口提議,“不若大膽一點,許以李賊漳州總督之職,如此常符肯定不服,二人再起爭端,我們才能將他們一同擊潰?!?/p>
“臣聽聞李照此人行事規(guī)矩,凡他所過之處,只收服年輕力壯、心甘口服之人隨行,從不與常符一樣燒殺搶虐,如此把漳州交于他手上。。。。。?!?/p>
“爾竟然相信這等胡話?”溫箸再次打斷道,“若是義士為情所迫要委屈他人,必會自我了斷,何來入山為匪之說?”
“新帝剛登基朝廷就派了幾波人去馳援濱州與漳州,并非對百姓的慘狀不聞不問,這時無論是起義討伐還是占山為王都是佞賊所為,李照與常符當屬同一貨色,爾竟妄想從糞中挑金?”
他的言語犀利,懟的那人啞口無言。
“那依溫相之間到底該如何是好?都這么久了,秦國公也只是僅僅占據(jù)霸水城。按理說兗州大軍驍勇,秦國公更是所向披靡,早該將什么姓李的姓常的一網(wǎng)打盡才是!”有老臣不滿溫箸,仗著與他差不多的年歲嘲諷道。
江綰眼見著面前這幫子人就要吵起來,無奈地閉上了雙眼,揮揮手示意宮人們奉茶。
有水喝有點心吃,自然能堵住堂下人的一張張臭嘴。
洛池州接過宮人手中的茶卻并沒有喝,反倒是掀開茶蓋思索半晌后說道:“秦國公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臣以為,如今應當將重點放在重建濱州,而非平亂漳州,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對李照的要求置之不理?!?/p>
“置之不理?”人群中很快有了反對的聲音。
“對,置之不理。”洛池州肯定道。
“總不能因為相信秦國公的能力就把他一人扔在霸水城吧,無論如何朝廷都該跟他們里應外合啊?!逼驕伢绲某颊f道。
“可若是行差踏錯,無疑是在給秦國公增加負擔啊?!甭宄刂莼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