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詫異歸詫異,但嵐岫面上倒是多了幾分饒有興致的意思,連困意都消散了大半。
幾人之中反應最大的應屬宋歲始。她自幼和晏初一并入門跟隨師父侍靈學習,又與晏初同是以武入道修的劍,相較于在場其余幾人更熟悉他平日的反應與性子。
以武入道的弟子普遍重實戰(zhàn)重修煉,對修道的執(zhí)著絕不會輕,何況這是晏初啊。
“你不是一向最看重弟子的實戰(zhàn)能力的嗎?”宋歲始簡直要懷疑自己的耳朵,“那條不許金丹以下弟子隨意出山的門規(guī)是擺設(shè)?你不也認為沒有足夠修為護身便別隨意亂跑挑事嗎?甚至覺得哪怕是醫(yī)道院的弟子也該具備自保能力才合適嗎?”
她直勾勾盯著晏初的眼睛,跟吃了槍子一般瘋狂懟著晏初來問,問得晏初默默抿唇微微后傾身體,偏開臉避了避宋歲始追問的勢頭,眸光落在嵐岫床頭那盞香爐上。
他沉默了好一會,才又淺淺掀起眼皮,淡聲答道:“她如今也急不得。”
這個解釋并不能讓宋歲始放下疑惑。她還想再追問,莫夕離便從嵐岫床榻邊站起身,轉(zhuǎn)而拍了下她的肩道:“畢竟小師妹剛剛從昏迷之中蘇醒過來嘛,休養(yǎng)一段時日倒也無妨,確實沒什么可急的。而且就算要想幫岫岫重塑根骨,也得先尋得靈草啊?!?/p>
溫如昭聞言似有所感,淡聲提醒宋歲始道:“小師妹昏迷至今已有三日,大師姐對渲河一行如何定奪嗎?”
按資輩來算她其實也該一并詢問晏初的想法。但一來這種事情平日總歸宋歲始在操心,二來作為琢光宗門內(nèi)第一醫(yī)師,她這幾日沒少來嵐岫住處看嵐岫的情況以及治療,總能見到晏初抱著劍站在嵐岫臥房那處窗欞之外,除了問嵐岫的情況,便是盯著院中一角出神沉思。
不過因修無情道的緣由,溫如昭自己情緒淡,也容易忽視旁人的復雜心思,從來只就事論事。
這個問題同樣讓宋歲始頭疼不已。若不出意外,琢光與渲河相交之處應該已經(jīng)有不少仙門弟子聚集至此,這也是她焦急的原因之一。
“我還是覺得該多派些弟子下山一并前往。”宋歲始沉聲道。
“宗內(nèi)沒那么多金丹以上的弟子?!?/p>
莫夕離不擅長琢磨這些,不太能插進二人的話題之中。她扭頭瞥了一眼嵐岫還略有些蒼白的臉色,干脆抬手抵上宋歲始與溫如昭的肩,推著二人往屋外走,“哎,反正也沒想好,那回去再想唄,一直杵在岫岫屋里也沒意義啊。”
她邊說著邊回頭沖嵐岫笑了下:“岫岫好好休息,我讓我小徒弟給你弄點好吃補補。”
左右宋歲始也需要時間考慮,莫夕離此舉倒也正合她意。溫如昭被她推著往外走時,聞言偏臉看了莫夕離一眼:“小師妹幾日未進食,你別一下給她補得太重。”
“哎呀,我能不知道嘛!”莫夕離挽住了溫如昭的手臂,抓著她的手稍微晃了晃,“你也要休息吧?出去一趟回來怎么好像更瘦了……”
她們的聲音逐漸自屋內(nèi)遠去,只剩晏初還杵在原地沒動。嵐岫無意識地轉(zhuǎn)著手里那空了的茶杯
著,方才聽幾人說話時并不那么專心,但眸光一直停在晏初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