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傳過去的下一刻,嵐岫便沒忍住彎了下唇角。雖然晏初沒有什么反應(yīng),但她似乎已經(jīng)能看到對方此刻被瞎話哽得霜雪欲來的冷臉。
恰巧此時,被她晾了許久的許今瀾忽然拖長調(diào)“啊”了一聲。
于是嵐岫抬了下眼皮,就見這人不知何時手里握了塊玉,剛好也在偷眼瞄她的反應(yīng)。
目光撞了個正著,許今瀾有一瞬尷尬,很快又鎮(zhèn)定下來,沖她解釋道:“閣下,我聯(lián)系上我的同門了……他們剛從幻境之中醒過來?”
嵐岫淡淡地“嗯”了一聲:“那你去找他們唄,我也沒留你。”
“也不是……”許今瀾撓了下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在不明情況的秘境之中,和同門匯合自然是更安全一些的選擇。但此刻忽而有種奇怪的直覺,驅(qū)使他繼續(xù)跟著嵐岫與莫夕離行動。
沒等他說出什么所以然,一股極寒的氣勁忽然從上空壓來,帶著凜冽肅殺之意,甚至瞬息壓過靈火的熾熱。
求生的本能讓許今瀾猛地將先前握在手中的玉石砸向地面,憑空在身前撐出一片屏障。他抬手擋著風(fēng)霜,很沒形象地哀嚎了起來:“這是什么——秘境靈力變幻嗎——”
許今瀾撐著護(hù)罩,費勁睜眼望過去,卻見似有一只雪白的燕子俯沖飛來,然后那位總顯得從容散漫的琢光掌門閣下好像笑了起來,沖燕子的方向伸出了手去接。
然后那燕子就像雪花一般,輕飄飄地落在了她的指骨之上。
嵐岫把白燕收到自己眼前,毫無歉意地沖許今瀾笑道:“啊,我家小鳥找回來了?!?/p>
這句話音落下的同時,許今瀾頓時感覺周身一松,那壓迫感極強的氣勁瞬息逸散消失。他訕訕收起護(hù)罩,有些心痛地去撿地上的碎玉:“這樣嗎,白消耗了一個靈玉盾啊……”
嵐岫趕緊甩鍋:“他有點兇,回頭讓他給你補償吧?!?/p>
許今瀾:“啊?”
晏初:“……”
化歸本體靈燕模樣的晏初動了一下,避開了嵐岫試圖揉他腦袋的手指,三兩下蹦到嵐岫肩上站定,才繼續(xù)給她傳音:[幻境好像變不穩(wěn)定了,其它門派的修士估計也在摸過來的路上。溫如昭去幫莫夕離,我來接你。]
[嗯,所以你怎么是這個樣子?]
嵐岫打量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走門出了白房,同時不忘悄悄傳音擠兌晏初:[忽然覺得當(dāng)人不如當(dāng)燕子好?之前我問你還不給看呢。]
晏初兀自冷臉悶了一會,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她:[被影響了,化不了
。]
他說得含糊,但嵐岫依然抓到了其中關(guān)鍵:[所以你現(xiàn)在化形會變成小孩子?]
晏初又不吭聲了。
嵐岫無聲笑了起來。難怪她之前一直覺得晏初的聲音聽著有點軟,還要刻意壓著,看來還是形象包袱太重。
這種逗人機會難得一見,她必不會放過:[你跟四師姐都碰頭分工了,她肯定看見了吧?怎么四師姐能看我不能看,大師兄偏心——]
晏初不想理人。
夢都街上靈火依然張牙舞爪,但并無多少硝煙氣息。
許今瀾從另一面墻繞了過來。出于先前被誤傷的余悸和求生欲,他在那只靈燕轉(zhuǎn)頭前一刻緊急剎住了步子,沒敢靠嵐岫太近,但又按耐不住好奇:“嵐岫閣下,你這是要做什么?”
“閑著沒事散散步,順便跟原住民打個招呼吧。”嵐岫隨口道。
“原住民?”許今瀾愣了一下,隨后被她這話提醒了起來,“之前那倆小崽子不是說夢都人不少……人呢?”
夢都以廣場為中心輻射向外,街道樓房就那么多,他先前躲靈火和鮫人波及里上躥下跳跑了一遭,除了最初狼狽一些,倒沒再碰上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