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的嘴角緩緩勾起一絲冷笑,那笑意未達眼底,反而透出幾分陰寒。
“陸先生是吧?”
他語氣卻忽然緩和下來,“剛才冒昧了。在下姓周,周硯。聽聞翁家與余家交好,今日得見陸先生,也算緣分?!?/p>
陸懷瑾微微頷首,神色依舊從容:“原來是周先生。久仰大名?!?/p>
他心里卻警鈴大作,周硯態(tài)度突變,絕非善兆。他自己盯上了自己?此人向來心狠手辣,若真認定他是兇手,斷不會輕易放過。眼下這般客氣,恐怕另有圖謀。
果然,周硯的目光落在翁宵月身上,語氣溫和了幾分:“翁小姐,令尊近來可好?上次在去年的總督府的圣誕宴上,我還見過他一面?!?/p>
翁宵月一怔,隨即禮貌一笑:“家父安好,多謝周先生掛念?!?/p>
她雖不喜周硯的名聲,但對方既然主動示好,又提及父親,她也不好冷臉相對。
周硯點點頭,目光再次回到陸懷瑾臉上,眼中閃過一絲幽光:“陸先生氣質(zhì)不凡,不知是做什么營生的?”
“呵呵,小買賣,做些進出口貿(mào)易?!?/p>
陸懷瑾答得滴水不漏,語氣謙和,“剛來港不久,還在摸索門路?!?/p>
“哦?”
周硯挑眉,“那倒是巧了。我這邊也有些航運上的資源,若有需要,不妨合作?!?/p>
“承蒙厚愛?!标憫谚⑿?,“改日定當?shù)情T拜訪?!?/p>
哪里~我看陸先生與翁小姐郎才女貌,相當?shù)菍?,兩人可是好事將近?
翁宵月愣了一下,陸懷瑾接過話頭:周先生可是看錯了,我已有未婚妻,這次來香港正好與翁家做生意,翁小姐陪我純純是盡地主之誼。
是嗎?
周硯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翁宵月,就沒再提起這個話題。
他話鋒一轉(zhuǎn),突然抬手指向不遠處的餐桌,“聽聞今日的香檳是專程從法國空運來的,陸先生不妨嘗嘗?也沾沾余家娶新抱的喜氣?”
話音未落,他的指尖悄然彈出一縷常人不可見的黑色絲線,如發(fā)絲般晃悠悠飄向陸懷瑾手中的香檳杯。
然而,就在那縷灰氣即將觸及陸懷瑾杯子的瞬間,陸懷瑾的睫毛輕輕地顫了一下。
他五感早已遠超常人。
自從去年林青霜將空間靈泉水給他洗筋伐髓之后,更使他的視覺、聽覺、嗅覺乃至對氣機流動的感知達到最高境界。此刻,那縷灰黑氣在他眼中如同慢動作般清晰可見,它帶著腥甜腐氣,形如細蛇,正欲鉆入他手中的杯子上。
要是不小心被他喝下去一口,那蠱蟲就會順著酒來到他的體內(nèi)。自己五感不敏銳的話,這會兒只怕已經(jīng)中蠱而不自知了。蠱蟲是蟲卵,從喝進口中到孵化,還得二十四小時呢!
陸懷瑾不動聲色,右手看似隨意地抬至胸前,實則借整理領(lǐng)帶之機,指尖在喉結(jié)下方輕輕一劃。
一道無形符印瞬間激活,那是林青霜臨走時給他的“凈塵符”,??岁幮爸?。只有兩張,這會兒不得不肉痛地用上一張。他可不想滿肚子蠱蟲地回去內(nèi)地。
“嗤。。。。。?!?/p>
灰氣觸符即潰,化作一縷平常人看不到的黑煙消散于空氣。
周硯瞳孔驟然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