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營浦城頭,旌旗獵獵,卻彌漫著一股大戰(zhàn)將至的凝重。城墻上,新修補的痕跡與暗紅色的血漬交錯,守軍們緊握著兵器,目光警惕地望向北方??諝庵兴坪跻呀?jīng)能聞到遠方江東軍掀起的塵土味。
魏延率部抵達時,帶來的不僅是近兩千生力軍(其本部加上部分歸附俚兵),更是一種桀驁難馴的銳氣。他大步流星登上城樓,棗紅色的面龐在冬日稀薄的陽光下顯得格外剛毅,環(huán)眼掃過城防布置,微微頷首,隨即看向迎上來的陳勇與郝普。
“陳校尉,郝縣長,城防整頓得如何?”魏延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
陳勇簡練匯報:“魏將軍,城防已基本加固,檑木滾石、火油金汁備齊,四門皆以重兵把守,城內(nèi)宵小也已肅清。只是……我軍兵力仍顯不足,算上將軍帶來的弟兄,堪堪四千余人。據(jù)探馬報,呂蒙此次親率精兵逾萬,攜攻城器械而來,恐是一場惡戰(zhàn)。”
郝普臉上憂色未褪,補充道:“城中糧草尚可支撐月余,但軍械消耗……”
魏延大手一擺,打斷道:“兵貴精不貴多!呂蒙有萬軍,我魏文長有堅城利刃,足矣!”他走到垛口前,指著城外幾處地勢,“敵軍遠來,必先立寨。陳校尉,今夜你帶銳士營的兄弟,再去伺候一下,專挑他們立寨未穩(wěn)、埋鍋造飯時下手,不必求殺傷,擾其睡眠,疲其心神即可!”
“末將領(lǐng)命!”陳勇眼中閃過一絲厲色,躬身應(yīng)下。
魏延又對郝普道:“郝縣長,安撫民心,調(diào)配民夫協(xié)助守城之事,還需你多費心。告訴城中百姓,我魏延在此,營浦便固若金湯!但凡有敢靠近城墻百步之江東兵,定叫他有來無回!”他話語中的強大自信,一定程度上感染了周圍有些惶惑的守軍。
郝普看著魏延那睥睨自信的姿態(tài),心中的不安稍減,連忙應(yīng)道:“將軍放心,郝某必竭盡全力!”
魏延的到來,如同給這座新附的城池注入了一劑強心針。他毫不客氣地接過了營浦最高指揮權(quán),以其豐富的經(jīng)驗和強悍的風格,重新調(diào)整了防御部署,重點加強了城門和城墻薄弱段的兵力,并設(shè)置了多支機動部隊,隨時準備填補缺口。
三日后,呂蒙大軍如期而至。黑壓壓的軍隊如同潮水般涌來,在營浦北門外列開陣勢,刀槍如林,旌旗蔽空。中軍大纛下,呂蒙頂盔貫甲,面色陰沉如水,死死盯著那座飄揚著“陳”字大旗的城頭。營浦的失守,如同在他臉上狠狠抽了一鞭,此戰(zhàn),他志在必得,不僅要奪回城池,更要屠城立威!
沒有多余的勸降,也沒有陣前叫罵。呂蒙深知時間拖得越久,對城中守軍越有利,對自己軍心士氣影響越大。他直接揮動了令旗。
“攻城!”
戰(zhàn)鼓擂響,聲震四野。數(shù)千江東精兵扛著云梯,推著楯車、井闌,如同移動的森林,向著營浦城墻勐?lián)溥^來!箭矢如同飛蝗般從江東軍陣中升起,帶著凄厲的呼嘯,覆蓋向城頭!
“舉盾!隱蔽!”魏延的怒吼在城頭炸響。
守軍們紛紛舉起巨盾,或躲藏在垛口之后。篤篤篤的箭矢釘入木盾、城墻的聲音密集如雨。偶爾有慘叫響起,是運氣不佳被流矢射中的士卒。
“弓弩手,自由散射!目標,敵軍弓手和推器械者!”魏延冷靜下令。城頭守軍的箭矢也開始還擊,雖然密度不如對方,但憑借城墻高度,精準度更高,不斷有推著楯車、井闌的江東兵中箭倒地。
戰(zhàn)斗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江東軍悍勇,頂著箭雨,將云梯死死架上了城墻。無數(shù)江東健兒口銜鋼刀,手腳并用地向上攀爬。
“滾木礌石,給我砸!”魏延親自督戰(zhàn)在西面壓力最大的一段城墻。
巨大的石塊和滾木被守軍奮力推下,沿著云梯轟然滾落,慘叫聲中,攀爬的江東兵如下餃子般跌落,筋斷骨折。燒沸的金汁和火油也被傾瀉而下,城下頓時響起一片非人的慘嚎,空氣中彌漫起皮肉燒焦的惡臭。
呂蒙在遠處看得眼角抽搐,心中怒火更熾。他沒想到守軍的抵抗如此頑強,指揮如此有序?!熬@上前!壓制城頭!楯車掩護,撞擊城門!”
高大的井闌緩緩?fù)七M,上面的江東弓手獲得了與城頭幾乎持平的高度,箭矢更加精準狠辣,給守軍造成了不小的傷亡。沉重的楯車也在悍卒的推動下,冒著箭石,一下下撞擊著包裹鐵皮的城門,發(fā)出沉悶的巨響。
“火箭!目標井闌!”魏延臨危不亂。
一支支綁著浸油麻布的箭矢被點燃,呼嘯著射向井闌。雖然大部分被井闌前方的護板擋住,但仍有一些幸運地引燃了木質(zhì)結(jié)構(gòu),引起一陣騷亂。
“魏將軍!東門告急!云梯上來了!”一名傳令兵滿臉是血地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