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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長夏風(fēng)定，萬物共生（第1頁）

大暑的午后，陽光把同生橋的石板曬得發(fā)燙，橋欄上的野薔薇卻開得愈發(fā)濃烈，粉白的花瓣沾著露珠，在陽光下像撒了層碎鉆。林辰坐在橋頭的老槐樹下，手里搖著蒲扇，看著阿硯和蘇晚在靈渠邊測量水浮蓮的生長范圍，木合塔爾則蹲在鎖風(fēng)藤架下，小心翼翼地給藤蔓系上紅繩——西域的牧民說，紅繩能讓植物長得更旺。

“這水浮蓮長得真快，”清月端著剛冰鎮(zhèn)好的酸角湯走過來，給每個人都倒了一碗，“才半個月，就從橋邊蔓延到下游了，蘇姑娘帶來的種子果然厲害?！?/p>

蘇晚接過湯碗，喝了一大口，抹了抹嘴角的汁水：“還是靈渠的水好，干凈又肥沃。瀾滄江的水帶著泥沙，水浮蓮長一個月才抵得上這里半個月?！彼钢锏你y線魚，“你看它們，都愛在水浮蓮底下躲陰涼，比在江里活潑多了。”

木合塔爾也湊過來看，忽然指著水面上的影子笑了：“聽音蝶也來湊熱鬧了！它們是不是把水浮蓮當(dāng)成花床了？”

果然見幾只聽音蝶落在水浮蓮的葉片上，翅膀的綠光與紫色的花瓣相映，像落在綠毯上的寶石。隱山的阿音提著竹籃走過來，籃子里裝著剛摘的野，見此情景，立刻掏出畫筆：“我要把這個畫下來！放進(jìn)《守護(hù)長卷》里，就叫‘蝶戲蓮’！”

孩子們圍過來，七嘴八舌地出主意。“要畫上銀線魚！”“還要畫木合塔爾哥哥的紅繩！”“橋燈也要畫！晚上亮起來最好看！”

林辰看著孩子們趴在石板上畫畫，忽然覺得這場景比任何傳奇都動人。當(dāng)年在青陽城掙扎求生時，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有南境的姑娘、西域的青年、隱山的孩童圍坐在一起，為一幅畫的細(xì)節(jié)爭得面紅耳赤，而他們腳下的橋，連接的不僅是兩岸的土地，更是來自五湖四海的人心。

“老族長讓我來喊你們吃飯，”玄山的一個后生跑過來，擦著額角的汗，“燉了野山雞，還煮了新收的靈麥粥，就等你們了！”

眾人跟著他往隱山的木屋走，路過試驗田時，都忍不住停下腳步。紫穗草已經(jīng)長得齊腰高，風(fēng)吹過就泛起綠浪；鎖風(fēng)藤爬滿了竹架，細(xì)碎的黃花像撒了把星星；南境的過江龍順著靈渠的護(hù)坡蔓延，根系在水里織成一張綠網(wǎng)，牢牢抓住岸邊的泥土。

“你看這過江龍，”蘇晚指著根系，“已經(jīng)開始固堤了，上次下暴雨，渠岸一點土都沒沖垮，比瀾滄江的石堤還管用?！?/p>

木合塔爾摸著紫穗草的葉片，感慨道：“要是戈壁有這么好的水土，紫穗草能長到一人高！我回去要把這里的土帶些樣本，讓牧民們學(xué)學(xué)怎么改良沙地?！?/p>

老族長早已在木屋前的空地上擺好了宴席，長條木桌上擺滿了菜：玄山的燉山雞、隱山的菌子炒肉、中州的靈麥餅、南境的酸角糕、西域的烤馕……香氣混在一起，引得孩子們直咽口水。

“都坐下！”老族長舉起酒碗，“今天這桌飯，是給同生橋的，也是給遠(yuǎn)道而來的朋友的！咱玄山、隱山、中州、南境、西域，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眾人齊聲應(yīng)和，酒碗碰撞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驚飛了屋檐下的燕子，繞著桌子飛了三圈才落在電線上，歪著頭看熱鬧。

席間，木合塔爾說起戈壁的新變化：“紫穗草長起來后，風(fēng)沙小了一半，牧民們開始試種靈麥，雖然產(chǎn)量不高，但總算不用再吃沙棗了。我妹妹說，等明年，要帶著族里的姑娘來學(xué)種星草，說要讓戈壁也長出會發(fā)光的草?！?/p>

蘇晚也接話：“瀾滄江的漁民聽說水浮蓮能凈化水質(zhì)，都來問種子呢。我打算秋天回去時，帶些靈渠的水樣本，試試能不能在江里也種活。對了，阿硯哥教我的‘分水陣’真管用，上次山洪，我們用這法子保住了三個漁村！”

阿音捧著《守護(hù)長卷》跑過來，翻開新畫的一頁：“你們看！我把蝶戲蓮、過江龍、鎖風(fēng)藤都畫上了！還有木合塔爾哥哥的紅繩，蘇姐姐的魚簍！”

畫卷上，同生橋橫跨斷云澗，橋欄上的野薔薇攀向云端，水浮蓮在渠里鋪成綠毯，聽音蝶與銀線魚共舞，紫穗草與鎖風(fēng)藤在岸邊依偎，畫的角落，木合塔爾的紅繩、蘇晚的魚簍、孩子們的笑臉都清晰可見，最上方用朱砂寫著四個大字：“萬物共生”。

林辰和清月看著畫卷，忽然覺得眼眶有些發(fā)熱。他們想起當(dāng)年在青陽城的破廟，想起在葬魂淵的廝殺，想起第一次疏通靈渠時的艱難……那些曾經(jīng)以為跨不過去的坎，如今都化作了橋板上的紋路，化作了靈渠里的流水，化作了孩子們筆下的色彩，溫柔而扎實。

傍晚的風(fēng)帶著涼意，吹得橋燈輕輕搖晃。木合塔爾拿出短笛，蘇晚取出南境的蘆笙，隱山的姑娘們唱起了山歌，玄山的后生敲響了牛皮鼓，孩子們則圍著篝火跳起了舞。笛聲、笙聲、歌聲、鼓聲、笑聲混在一起，像一首跨越了山川湖海的交響曲。

林辰牽著清月的手，站在同生橋上，望著遠(yuǎn)處的萬家燈火。靈渠的水在腳下嘩嘩流淌，帶著水浮蓮的清香，帶著銀線魚的歡躍，流向看不見的遠(yuǎn)方。他知道，這座橋的故事，永遠(yuǎn)不會結(jié)束——

因為只要還有人記得“共生”二字，只要還有人愿意為這片土地播下種子，只要還有孩子在橋上歡笑，這橋就會永遠(yuǎn)立在這里，像一座沉默的豐碑，見證著所有相遇的溫暖，守護(hù)著所有生長的希望，直到歲月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