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籽長出的藤蔓在藤舟船身蔓延,葉片上的畫面正緩緩流動:左側(cè)是他們初入鴻蒙之隙的謹慎,右側(cè)是此刻時序藤幼苗舒展的模樣,中間的空白處,正隨著船的航行不斷填充新的瞬間。
“這些葉子……像活的影晶?!憋L(fēng)息湊近觀察,指尖輕觸一片記錄著熔火域戰(zhàn)斗的葉片,畫面竟泛起漣漪,傳來當時劍擊火石的脆響,“能同時保存影像和聲音,比影晶的儲存力強百倍!”
阿柚的語靈蟲落在時籽藤蔓上,翅膀振動的頻率與葉片的流動節(jié)奏完全同步,她突然輕呼:“它在說,前面有‘時間錨點’!是時藤域最古老的地方,能看到更久遠的過去?!?/p>
藤舟順著時籽藤蔓指引的方向前行,周圍的時間流速漸漸穩(wěn)定,不再有跳躍的混亂,反而像條平緩的河。地面上的時序藤幼苗越來越密集,葉片上的畫面開始重疊——先民的耕種與他們的腳步在同一片土地上交錯,未來守護者的身影與孩童的嬉鬧在同一條溪邊重合,仿佛三代人正隔著光陰并肩而行。
“時間錨點到了?!比~臨淵的長劍指向前方一座石臺,石臺由整塊黑曜石雕琢而成,上面嵌著七顆不同顏色的星石,星石的光芒與源生碑的雙脈陣遙相呼應(yīng),石臺中央,一株時序藤的老藤盤根錯節(jié),葉片上的畫面模糊而古老,像是宇宙誕生初期的景象。
石臺周圍站著三道身影,都是半透明的虛影:最左側(cè)是位身著獸皮的老者,手持石斧,正是之前在時序藤上看到的初代守護者;中間是位青衫修士,腰間掛著與葉臨淵相似的纏絲藤劍穗,眉宇間帶著林辰前輩的影子;最右側(cè)的虛影竟與沈硯有七分相似,只是鬢角染霜,手中捧著本厚厚的《藤脈全史》。
“是歷代時藤域的守護者?!鄙虺幾呱锨?,藤引令與石臺的星石共鳴,“他們在用最后的殘魂守護時間錨點,防止新的時間風(fēng)暴。”
獸皮老者的虛影率先開口,語靈蟲翻譯著晦澀的古語:“我們等了很久,等能‘看懂’時間的人。過去的錯誤,需要現(xiàn)在來修正;現(xiàn)在的選擇,會成為未來的根基?!彼赶蚴_中央的老藤,“這株‘光陰藤’是時藤域的根,它的核心結(jié)著‘時間果’,能讓你們短暫回到過去,修正引發(fā)時間風(fēng)暴的‘因’?!?/p>
青衫修士的虛影接著說:“千年前的時間風(fēng)暴,源于我們強行干預(yù)了暗藤域的影源石衰變,想提前促成光暗平衡,反而打破了時間的自然流速。你們需要回到那時,阻止我們的莽撞?!?/p>
與沈硯相似的虛影翻開《藤脈全史》,書頁上自動浮現(xiàn)出千年前的畫面:一群修士圍著影源石,用強行凝聚的光能量沖擊暗影,導(dǎo)致影源石爆炸,碎片飛濺到時間錨點,引發(fā)了時藤域的紊亂?!靶拚皇悄ㄈミ^去,是在關(guān)鍵節(jié)點種下‘緩沖’的藤種。”他指著畫面中一處空隙,“在那里種下時序藤的種子,就能吸收爆炸的余波,既不改變光暗最終平衡的‘果’,又能護住時間錨點?!?/p>
沈硯接過虛影遞來的時序藤種子,種子外殼泛著流光,與光陰藤的紋路完全吻合:“我們該怎么做?”
獸皮老者指向光陰藤的核心,那里果然結(jié)著顆半透明的果實,果實中封存著一道旋轉(zhuǎn)的光流:“握住時間果,集中意念想著千年前的場景,時籽藤蔓會護住你們的身體,防止被時間流撕碎。記住,只能看,只能種,不能觸碰任何那時的人和物,否則會引發(fā)更可怕的悖論。”
四人依言握住時間果,果實破裂的瞬間,一股強大的拉扯力將他們卷入光流。周圍的景象飛速倒退,時序藤葉片上的畫面逆向流動,很快,他們落在一片熟悉的土地上——正是千年前的暗藤域,遠處的影源石正發(fā)出不穩(wěn)定的紅光,一群修士正圍著它吟唱凝聚光能量的咒文。
“是那時的守護者!”風(fēng)息壓低聲音,影晶自動切換成“隱形模式”,“他們果然要強行干預(yù)!”
葉臨淵握著長劍,劍氣凝聚成一道屏障,將他們的氣息完全隱藏:“按計劃,在影源石左側(cè)的裂縫種下種子。”
阿柚的銀藤花帶著時序藤種子飛向裂縫,語靈蟲的光芒包裹著種子,避開修士們的視線,精準地將種子埋入土中。種子落地的瞬間,立刻抽出嫩芽,藤蔓迅速蔓延,在影源石周圍織成一道細密的網(wǎng)。
就在此時,修士們的咒文達到頂峰,光能量沖擊在影源石上,石體果然開始崩裂,但爆炸的余波撞上時序藤的網(wǎng),被瞬間吸收,只有少量碎片飛濺,并未波及遠處的時間錨點。
“成了!”沈硯能感覺到時間流的穩(wěn)定,“光暗平衡的結(jié)果沒變,但過程中的傷害被緩沖了!”
時間果的光流再次將他們包裹,等再次睜眼,已回到現(xiàn)在的時間錨點。石臺上的三道虛影露出欣慰的笑容,獸皮老者的虛影化作光點,融入光陰藤的根部;青衫修士的虛影拍了拍葉臨淵的肩膀,劍穗上的纏絲藤紋路與葉臨淵的劍完美重合;與沈硯相似的虛影則將《藤脈全史》遞給他,書頁自動翻到空白的最后一頁:“剩下的,該由你們來寫了?!?/p>
虛影消散后,光陰藤的葉片變得翠綠,之前模糊的古老畫面清晰起來——那是宇宙誕生時,第一株藤脈破土的瞬間,與光藤域的母芽樹、暗藤域的影源石、音藤域的律之母同時出現(xiàn),原來所有藤脈的本源,都源于這一刻的共生。
時藤域的地面上,時序藤幼苗的葉片開始同步流動,過去、現(xiàn)在、未來的畫面不再重疊,而是像多米諾骨牌般依次展開:先民種下的種子發(fā)芽,他們此刻走過的土地上長出新藤,未來的守護者們沿著藤脈繼續(xù)前行,形成一條完整的時間長河。
離開時,時間錨點的星石爆發(fā)出璀璨的光芒,在鴻蒙之隙中與光藤域的母芽樹、暗藤域的影源石、音藤域的律之母連成一道環(huán)形的光帶,將時藤域護在中央。光陰藤的藤蔓順著藤舟的船尾生長,與天根藤、沉淵藤、音藤的藤蔓交織在一起,在船后拉出一道包含光、暗、聲、時四域能量的尾跡。
風(fēng)息的影晶里存滿了時間錨點的影像,他笑著說:“這下能給孩子們講‘我們?nèi)ミ^去串門’的故事了,保證他們聽得眼睛發(fā)亮?!?/p>
葉臨淵的長劍上,纏絲藤的紋路里多了道時間的螺旋,劍鳴時帶著種跨越古今的厚重:“原來前輩們從未離開,他們的力量一直藏在傳承里。”
阿柚將新結(jié)的時籽小心收好,語靈蟲的翅膀上多了道代表時間的紋路,它飛向遠方,在光陰中拉出一道穩(wěn)定的光軌:“下一站……律之母和時序藤都說,是‘萬藤之源’,那里藏著所有藤脈的最終秘密?!?/p>
藤舟再次起航,四域的能量在船身流轉(zhuǎn),船頭的火晶與船尾的光帶相映,像在訴說著從過去到未來的約定。沈硯翻開《藤脈全史》,在空白的最后一頁,用藤書文寫下第一行字:
“傳承不是重復(fù)過去,是讓每個現(xiàn)在,都成為未來的底氣。”
光陰藤的葉片在時藤域輕輕搖曳,將這句話送入時間長河,流過先民耕種的土地,流過他們此刻航行的星空,流向未來守護者將要抵達的每一片星域。而萬藤之源的坐標,已在影晶的屏幕上閃爍出柔和的光芒,仿佛在說:
“來吧,看看所有故事開始的地方?!?/p>
船身的時籽藤蔓葉片上,新的畫面正在生成——四人站在萬藤之源的入口,身后是光、暗、聲、時四域的光帶,身前是片孕育著無限可能的混沌,像極了宇宙誕生時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