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26章 劍心藏鋒護(hù)凡俗，微光照處是江湖（第1頁）

林辰背著劍鞘走在前往北域的路上，劍鞘上的微光隨步伐輕輕晃動，像一串綴在腰間的星子。北域近來不太平，星獸異動頻繁，據(jù)說已有三個村落被襲，雖未傷及人命，卻攪得人心惶惶。星盟派去的修士傳回消息，說那些星獸身上纏著股詭異的黑氣，尋常靈力難以制服，倒像是被什么東西催生出了戾氣。

路過“溪風(fēng)鎮(zhèn)”時，正是集市最熱鬧的時候。林辰剛在面攤坐下，就聽見鄰桌的獵戶在議論：“昨晚又有星獸在鎮(zhèn)外徘徊，那眼睛紅得嚇人，老王家的牛欄被撞塌了半邊，幸好沒人在里面?！绷硪粋€賣柴的漢子接話：“聽說縣里的張修士來了，帶著十幾個徒弟，說是要在鎮(zhèn)外設(shè)陣，可我瞅著他們練劍時兇巴巴的，倒比星獸還讓人怵。”

林辰低頭喝了口面湯，劍鞘上的微光微微發(fā)燙。他摸出塊碎銀放在桌上，起身往鎮(zhèn)外走——那股讓星獸發(fā)狂的戾氣，竟與當(dāng)年歸墟的蝕心核有幾分相似，只是更淡，像被稀釋過的墨。

鎮(zhèn)外的空地上，果然有一群修士在布陣。為首的張修士約莫四十歲年紀(jì)，劍眉倒豎，正對著一個動作慢了些的徒弟厲聲呵斥：“連個基礎(chǔ)劍樁都站不穩(wěn)，還想跟我除獸？若星獸真沖進(jìn)來，第一個被撕碎的就是你！”徒弟嚇得一哆嗦，手里的劍差點掉在地上。

林辰站在不遠(yuǎn)處的老槐樹下，看著他們布下的“鎖靈陣”——陣眼處的靈力過于剛猛，帶著股殺伐之氣，非但鎮(zhèn)不住戾氣，反而像在挑釁，難怪星獸總在附近徘徊。

“張修士。”林辰走上前，聲音平靜，“這陣法的靈力太銳，怕是會刺激星獸?！?/p>

張修士斜睨了他一眼，見他穿著普通的玄衣，劍鞘又舊又不起眼，頓時露出不屑：“哪來的野修士，也敢對我的陣法指手畫腳？我?guī)煆摹谊杽ε伞?，這鎖靈陣是門派秘傳，豈容你置喙？”

林辰?jīng)]爭執(zhí)，只是指了指陣邊的幾株野草——原本長勢不錯的草葉，邊緣已有些發(fā)黃卷曲，顯然是被陣法的銳氣所傷。“戾氣如野火，剛猛的靈力是風(fēng)，風(fēng)越勁，火越旺?！彼D了頓，補(bǔ)充道，“不如試試用柔和些的靈力引導(dǎo)，或許能讓星獸平靜下來?！?/p>

“一派胡言！”張修士怒喝一聲，揮劍就朝林辰面門砍來，“我看你就是星獸派來的奸細(xì)，今日便讓你嘗嘗烈陽劍法的厲害！”

劍光帶著灼人的熱氣襲來，林辰卻沒拔劍。他只是側(cè)身避開，同時抬手按住張修士的劍脊，掌心的金紋悄悄滲入劍身。張修士只覺手腕一麻，劍勢竟不由自主地軟了下去，原本剛猛的劍氣，竟化作幾縷溫和的氣流，拂過地面時，連那幾株發(fā)黃的野草都輕輕晃了晃，像是舒了口氣。

“你……”張修士又驚又怒，想再揮劍，卻發(fā)現(xiàn)劍身竟泛起一層淡淡的綠光，與林辰掌心的金紋隱隱呼應(yīng)。

“師父！”一個小徒弟突然指著鎮(zhèn)外的樹林，“星獸來了！”

只見十幾頭青面獠牙的星獸從林中竄出，眼睛果然紅得像要滴血，嘶吼著朝陣法沖來。張修士的徒弟們頓時慌了神，握著劍的手都在發(fā)抖。張修士強(qiáng)作鎮(zhèn)定，大喊：“列陣！用劍氣逼退它們！”

可星獸根本不怕他們的劍氣，反而被激怒得更加瘋狂，一頭體型最大的星獸甚至撞開了陣法的一角，眼看就要沖進(jìn)來。

林辰終于抬手握住了劍柄。他沒有拔劍，只是將劍鞘往地上一頓，劍鞘上的無數(shù)微光突然亮起，化作一道柔和的光墻，擋在星獸面前。光墻里流淌著金紋，像無數(shù)條細(xì)細(xì)的溪流，所過之處，星獸身上的黑氣竟開始消散，紅通通的眼睛也漸漸恢復(fù)了些清明。

“這是……”張修士看得目瞪口呆，那些讓他頭疼的戾氣，在光墻面前竟像冰雪遇陽般融化了。

林辰輕聲道：“它們本是山林里的靈物，被戾氣所擾才發(fā)狂。試著對它們釋放些善意，別總想著打殺?！彼f著，從懷里摸出塊之前在溪風(fēng)鎮(zhèn)買的麥餅，撕下一小塊，朝著那頭最大的星獸遞過去。

星獸警惕地盯著他，喉嚨里發(fā)出低吼，卻沒有再往前沖。光墻的金紋不斷安撫著它的心神，它身上的黑氣越來越淡，最后竟遲疑地低下頭，用鼻子嗅了嗅麥餅。

“你看，它懂的?！绷殖叫α诵Γ瑢Ⅺ滐灧旁诘厣?，緩緩后退。星獸叼起麥餅，轉(zhuǎn)身朝林中走去，其他星獸見狀，也跟著散開，很快消失在樹林深處。

光墻散去時，劍鞘上的微光已淡了不少，卻帶著種溫潤的暖意。張修士的徒弟們圍上來，看著林辰的眼神滿是敬佩，連張修士也收起了傲慢，抱拳道：“在下眼拙，多謝前輩指點。只是……前輩這光墻，為何能化解戾氣？”

林辰撫摸著劍鞘：“這上面的光，是無數(shù)人守護(hù)時留下的善意，戾氣再兇，也敵不過人心攢出來的暖。”他看向張修士，“烈陽劍法剛猛無儔，本是好劍法，只是用的時候若能多想想‘為何而揮’，或許會更有力量?！?/p>

張修士愣在原地，想起自己剛才對徒弟的呵斥，又想起林辰剛才避開他劍鋒時的從容，突然面紅耳赤：“前輩教訓(xùn)的是。在下一心想著‘除獸’，倒忘了修士的本分是‘護(hù)人’?！?/p>

林辰?jīng)]再多說，轉(zhuǎn)身往鎮(zhèn)外走。他知道，張修士這樣的人，不是壞，只是把“厲害”和“守護(hù)”弄混了，就像當(dāng)年劍冢里那些只為爭高下而折斷的劍。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出現(xiàn)一片破敗的山神廟。廟門口坐著個瞎眼的老婆婆，正用手摸索著編草繩，身邊放著個破碗，里面只有幾枚銅板。林辰走過去，剛想遞些干糧，老婆婆卻先開口了：“是剛才在鎮(zhèn)外救了大家的后生嗎？我聽見星獸跑了，還聽見你說話，聲音像我那早逝的兒子，溫吞吞的，卻讓人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