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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忘劍廬的琴音，劍心與道心（第1頁）

云夢澤畔的忘劍廬，比想象中更簡陋。幾間茅草屋依山而建，廬前種著半畝藥田，紫菀與蒼術(shù)長得正盛，風(fēng)中飄著淡淡的藥香。瞎眼老者坐在竹榻上，膝間的木劍已被摩挲得發(fā)亮，劍身上隱約能看出“知止”二字——那是他年輕時(shí)的佩劍名。

“坐?！崩险咛质疽猓曇魷睾腿绱猴L(fēng)，“嘗嘗老夫的‘忘憂茶’，用澤畔的蓮子和山巔的云霧泡的，能清心?！?/p>

林辰與阿默在竹凳上坐下，接過粗瓷茶碗。茶水入口微苦，回味卻帶著清甜，順著喉間滑下，連日來練劍的浮躁竟消散了大半。

“劍冢的百劍，給你們說了些什么？”老者端起茶碗，指尖在碗沿輕輕摩挲，像是在撫琴。

林辰沉吟道：“它們說，劍是用來守護(hù)的，不是用來爭斗的?！?/p>

阿默補(bǔ)充道：“還說，每個(gè)時(shí)代的劍，都該有自己的樣子?！?/p>

老者笑了，眼窩深陷，卻透著股洞悉世事的清明：“玄機(jī)子當(dāng)年也說過類似的話。他年輕時(shí)總嫌‘星引劍法’太過剛猛，非要在劍招里加三分柔和，氣得他師父三天沒理他?！?/p>

他將膝間的木劍遞給林辰：“摸摸這劍?！?/p>

林辰接過木劍，只覺入手溫潤，劍脊的弧度圓潤，沒有鋒芒，卻透著股“不傷人”的氣度。星樞之眼掃過，竟在劍身上看到無數(shù)細(xì)小的刻痕，不是劍招，是樂譜。

“這是‘止戈琴譜’。”老者解釋道，“老夫年輕時(shí)以琴御劍，琴音就是劍招，最擅化解爭斗。后來瞎了眼，就把琴譜刻在木劍上，摸著劍，就像還在彈琴?！?/p>

阿默突然道：“前輩的‘琴心劍’，三十年前曾化解過‘南北劍派’的百年恩怨，讓兩派在忘劍廬前約法三章，永不私斗?！?/p>

老者聞言，指尖在木劍上輕輕撥動(dòng)，仿佛真的有琴音流淌出來：“那時(shí)年輕氣盛，總覺得武力能服人，直到親眼見兩派弟子為了爭‘天下第一劍’的名號(hào)，死傷慘重，才明白——能止戈的，從不是劍，是心?！?/p>

正說著，廬外傳來馬蹄聲，一隊(duì)騎士簇?fù)碇v馬車停在藥田邊，為首的錦衣少年翻身下馬，腰間佩著柄鑲金嵌玉的長劍，語氣倨傲：“聽說忘劍廬有位能識(shí)劍的老瞎子？本公子這柄‘玉麟劍’，是西域名師所鑄，價(jià)值連城，倒要讓你瞧瞧，什么叫真正的好劍！”

少年拔劍出鞘，劍身確實(shí)華美，玉飾在陽光下閃爍，卻透著股匠氣的浮夸。老者沒睜眼，只是淡淡道：“劍是殺人的，不是比價(jià)錢的。”

“你個(gè)老瞎子懂什么！”少年被戳中痛處，揮劍就往藥田砍去，“本公子今天就拆了你這破廬！”

劍光眼看就要劈中藥田的紫菀，林辰正欲出手，卻見阿默突然抬手，歸一劍在他手中轉(zhuǎn)了個(gè)圈，劍穗飛出，纏住了玉麟劍的劍格。阿默手腕輕抖，劍穗帶著股巧勁，竟讓少年的劍勢陡然轉(zhuǎn)向，劍尖擦著藥田邊緣刺入泥土。

“你敢攔我？”少年怒喝，撤回劍再次劈來，劍招剛猛，卻破綻百出。

老者突然道：“林小友，試試用‘止戈琴譜’?！?/p>

林辰恍然大悟，將木劍橫在膝間，指尖按劍脊上的樂譜撥動(dòng)，同時(shí)運(yùn)轉(zhuǎn)星引劍的內(nèi)息。奇妙的是，隨著他的指尖移動(dòng)，空氣中竟真的響起清越的琴音，音波如同水波般擴(kuò)散，所過之處，少年的劍勢漸漸變得滯澀，像是被無形的屏障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