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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槐種離離，劍穗上的故園春（第1頁）

離開落槐鎮(zhèn)時，老槐樹的焦黑樹干上已冒出幾點嫩綠的新芽，像綴在炭上的翡翠。張婆婆站在鎮(zhèn)口揮手，頭巾被風掀起，露出鬢角新添的白發(fā)，小石頭則追著他們的馬跑了很遠，直到被蘆葦蕩吞沒，還在喊著“記得帶新槐葉回來”。

阿默將那包槐樹種小心地收進劍囊，歸一劍的劍穗上，新系的蘆葦與舊蘆葦相觸，發(fā)出“沙沙”的輕響，像是在重復(fù)著小鎮(zhèn)的叮嚀?！爸芟壬f，影閣雖滅，但叛將的余黨或許還藏在江湖各處。”他勒住馬韁，望著遠處的官道，“我們往南走，去‘煙雨城’看看，那里是江南消息最靈通的地方?！?/p>

林辰點頭，沉水劍的金線在陽光下流轉(zhuǎn)：“正好，百草谷的白老先生說過，煙雨城的‘回春堂’有位蘇大夫，擅長用草木之氣調(diào)養(yǎng)舊傷，周先生的刀傷或許能請他看看?！?/p>

一路向南，氣候漸暖，官道旁的楊柳抽出新枝，稻田里的秧苗綠得發(fā)亮。行至“清溪驛”，兩人歇腳時，見驛站的墻角圍著一群人，一個穿青布衫的少年正蹲在地上，用樹枝在泥里畫著什么，周圍的人指指點點，卻沒人敢上前。

“是個瘋子吧？畫些歪歪扭扭的東西，還說是什么‘活地圖’?！?/p>

“聽說他是從北邊逃來的，家鄉(xiāng)遭了災(zāi)，一路乞討到這里，腦子怕是餓壞了?！?/p>

阿默走近一看，少年畫的竟是落槐鎮(zhèn)的輪廓，老槐樹的位置被圈了個紅圈，旁邊還歪歪扭扭寫著“新芽”二字。他心中一動，歸一劍的劍穗輕輕晃動：“你是落槐鎮(zhèn)的人？”

少年猛地抬頭，眼睛里布滿血絲，卻亮得驚人：“你認識老槐樹？”他撲上來抓住阿默的衣袖，“它還活著嗎？我爹是護林人，他讓我逃出來報信，說影閣的人要挖樹根……”

少年名叫槐生，正是落槐鎮(zhèn)護林人的兒子。影閣的人搜不到鑄劍秘錄，便以為秘錄藏在老槐樹的根里，竟想挖樹取秘?；鄙母赣H拼死阻攔，被打成重傷，臨終前讓他帶著槐樹種逃出來，說只要樹種還在，故園就不會真的消失。

“老槐樹活下來了，還發(fā)了新芽?！卑⒛瑥膭δ依锶〕瞿前狈N，與少年手里的半袋種子放在一起，“你看，我們都帶著它呢。”

槐生捧著種子，眼淚突然掉下來，砸在泥地上，暈開一小片濕痕：“我以為……以為再也回不去了……”

正說著，驛站外傳來馬蹄聲。幾個穿黑衣的漢子勒馬停下，為首的臉上有塊刀疤，腰間佩著柄短刀，刀鞘上刻著影閣的“影”字——竟是影閣的漏網(wǎng)之魚，一路追著槐生而來。

“小崽子，把樹種交出來！”刀疤臉翻身下馬，短刀出鞘，寒光直指槐生，“影主說了，那樹里藏著寒鐵的線索，找到線索，賞你個全尸！”

槐生將種子緊緊抱在懷里，往阿默身后躲：“那是我家的樹，才沒有什么線索！”

林辰沉水劍出鞘，金芒如攔路的光墻：“影閣已滅，你們還敢為禍？”

“滅？”刀疤臉冷笑，“影主說了，只要還有一人記得定北劍案，影閣就不算滅！”他揮刀砍來，刀風帶著股戾氣，“今天不光要搶種子，還要讓你們嘗嘗挖心的滋味！”

阿默歸一劍同時出鞘，墨色劍光護住槐生，云紋劍勢引著驛站旁的溪水，在身前凝成水幕。刀疤臉的短刀砍在水幕上，激起一片水花，刀刃卻被水流的力道帶偏，擦著阿默的肩頭飛過。

“風隨云動，水逐勢流?！卑⒛膭φ杏l(fā)流暢，歸一劍的云紋與溪水流轉(zhuǎn)同步，時而如細浪拍岸，將黑衣人的刀招化解于無形；時而如驚濤裂石，逼得他們連連后退。他發(fā)現(xiàn)，將槐種的生機融入劍勢，云紋竟泛起淡淡的綠意，帶著種破土而出的韌勁。

林辰的沉水劍則如金虹貫日，劍穗上的菩提子念珠與金線相輝映，每一劍都精準地挑落黑衣人的兵器，卻不傷其要害——正如老槐樹雖遭烈火，卻仍留生機，劍也該有容人之量。

激斗中，一個黑衣人繞到槐生身后，想偷襲奪種?；鄙m害怕，卻猛地將種子拋給阿默，自己撲上去抱住黑衣人的腿：“別碰我家的樹！”

阿默接住種子，歸一劍的云紋陡然暴漲，劍勢如春風拂過荒原，將黑衣人盡數(shù)卷倒在地。刀疤臉見勢不妙，虛晃一刀想逃，卻被林辰的沉水劍纏住手腕，金線順著刀身游走，將他的內(nèi)力暫時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