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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掌心戰(zhàn)場，進退維谷試探心（第1頁）

又是一個周三。

溫念初走進咨詢室時，明顯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與以往不同的張力?；蛟S是因為上周那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或許是因為那被迫延長的、夾雜著微妙對話的共處時光。

沈聿懷依舊坐在他的位置上，依舊是那副冷靜自持的模樣，但溫念初敏銳地察覺到，他今天看她的眼神里，少了一絲純粹的審視，多了一分難以言喻的復(fù)雜。

“上周的記錄，”他開口，聲音平穩(wěn)，將一份打印出來的、她通過郵件發(fā)送的“感覺碎片記錄”輕輕推到她面前，“關(guān)于指尖移動帶來的‘軌跡感’和‘微弱電流感’，描述得很具體。這是感知層次深化的表現(xiàn)?！?/p>

他的表揚很專業(yè)，不帶任何個人情感。

溫念初點點頭，心里卻有點莫名的失落。她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有點期待他能對那場雨、那短暫的共處說點什么。但他顯然沒有這個打算。

“基于前兩次練習的完成度，以及你反饋的積極變化，”沈聿懷話鋒一轉(zhuǎn)，金絲邊眼鏡后的目光沉靜地落在她臉上，“今天，我們可以嘗試將接觸等級，提升至Lv。2?！?/p>

溫念初的心跳漏了一拍。Lv。2？

“接觸方式：掌心相對?！鄙蝽睬逦仃U述，語氣沒有任何波瀾，仿佛在宣讀一份再普通不過的實驗流程，“初始不施加壓力，僅保持掌面貼合。時長……暫定三分鐘?！?/p>

掌心相對。

這四個字，像一塊巨石投入溫念初的心湖，激起千層浪。

指尖的觸碰是點，是線。而掌心……那是面的接觸，是更大面積的皮膚相親，是更無法忽視的、屬于另一個人的體溫和紋路。

她下意識地看向沈聿懷的手。那雙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此刻正安靜地交疊放在桌上，冷白的膚色在光線下顯得有些不近人情。她無法想象，這樣一雙手，與自己的掌心貼合在一起，會是什么感覺。

而她自己的掌心，因為常年握相機和野外活動，帶著薄繭，并不像一般女孩那樣柔軟。他……會介意嗎？

這個念頭冒出來，讓她自己都愣了一下。她什么時候開始在意別人對她身體的看法了？尤其還是……沈聿懷的看法。

“你……確定嗎？”溫念初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干澀，“從指尖到掌心，跨度是不是有點大？”

沈聿懷的指尖幾不可查地蜷縮了一下，但他面上依舊不動聲色：“系統(tǒng)脫敏的原則是循序漸進，但‘序’的設(shè)定需要根據(jù)個體反應(yīng)動態(tài)調(diào)整。前兩次練習，你的耐受性良好，且出現(xiàn)了感知深化。我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程度，也在可控且未觸發(fā)逃離機制的范圍內(nèi)。因此，提升至Lv。2在理論上是合理且必要的?！?/p>

他總是有這樣一套無懈可擊的專業(yè)理論。

溫念初無話可說。她深吸一口氣，像是奔赴戰(zhàn)場一樣，將自己的右手抬起，掌心向上，懸在兩人之間的桌面上空。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指尖有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

沈聿懷看著那只攤開的手。她的手掌不算大，手指纖細，但并非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柔軟，指腹和虎口處能看出常年工作的痕跡，帶著一種充滿生命力的韌感。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她掌心投下細碎的光斑，那里的紋路清晰而復(fù)雜。

他沉默著，也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相比于溫念初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顫抖的手，他的手穩(wěn)定得如同精密儀器。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顆心臟，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撞擊著肋骨，發(fā)出擂鼓般的轟鳴。掌心相對……這對他而言，是一個巨大的、幾乎跨越了心理防線的挑戰(zhàn)。僅僅是想象那片溫熱柔軟的皮膚將要與自己相貼，就讓他胃部一陣翻攪，生理性的不適感已經(jīng)開始隱隱作祟。

但他的理性，以及對“治愈”那微乎其微卻真實存在的渴望，壓制住了逃離的沖動。

他的手掌，帶著一絲涼意，緩慢地、堅定地，覆蓋上了她的掌心。

?。?！

當兩只手掌的皮膚毫無隔閡地貼合在一起的瞬間，兩人都幾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

溫念初的感覺是洶涌的。

不再是指尖那細微的、需要刻意捕捉的漣漪，而是如同潮水般瞬間涌來的、龐大而復(fù)雜的感官信息！

他的掌心比她想象中要涼，像上好的玉石，但這種涼意很快就被她掌心的溫度所中和。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掌心的紋路，略微干燥的皮膚質(zhì)感，以及那下面堅硬的掌骨輪廓。一種前所未有的、龐大的“存在感”如同海嘯般將她淹沒。那感覺并非愉悅，也非痛苦，而是一種強烈的、不容忽視的連接。仿佛兩個獨立的、封閉的電路，在這一刻被強行接通，電流亂竄，讓她頭皮都有些發(fā)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