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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清柔送行，暗藏殺機（第1頁）

校場東側(cè)的古槐樹下，晨霧尚未完全散盡，如輕紗般纏繞著虬結(jié)的枝干。沈清柔立在樹影里，一身煙霞色襦裙襯得她肌膚勝雪，鬢邊斜簪的珠花隨著微風(fēng)輕晃，乍一看去，竟似有幾分楚楚可憐。可若仔細(xì)瞧，便會發(fā)現(xiàn)她那雙含笑的眸子里，藏著與這溫婉模樣截然不同的冷光，正如同毒蛇般，死死盯著不遠處沈清辭的身影。

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繡著的纏枝蓮紋，那金線繡成的花瓣邊緣鋒利如刃，恰如她此刻的心思。昨日聽聞沈毅今日要啟程前往雁門關(guān)，她便連夜求了母親，以“為父親送行”為由，獲準(zhǔn)出府。她深知，這是她為數(shù)不多能接近沈毅的機會——蕭景淵的私兵雖在城西與禁軍對峙，可只要能除掉沈毅，鎮(zhèn)國公府群龍無首，京城的局勢便會徹底亂起來，到那時，她與蕭景淵才有翻盤的可能。

“小姐，沈清辭身邊跟著十多個精銳侍衛(wèi)，個個身手不凡，我們很難近身?！辟N身丫鬟碧云湊到她耳邊，聲音壓得極低，語氣中帶著幾分擔(dān)憂，“而且校場上還有禁軍巡邏，若是稍有不慎，恐怕會暴露行蹤?！?/p>

沈清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愈發(fā)陰鷙：“近身？何須近身?！彼従徧鹗?，露出藏在袖中的一只小巧的銀質(zhì)香囊，香囊上鏤空雕刻著精致的蘭花紋路，看似普通，實則內(nèi)里裝著的并非香料，而是西域特制的迷煙——只需將香囊上的機關(guān)輕輕一旋，迷煙便會悄無聲息地散出，尋常人吸入片刻便會昏迷，即便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將士，也撐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看到那個提著食盒的雜役了嗎？”沈清柔朝著不遠處努了努嘴，只見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男子，正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提著一個食盒，朝著沈毅所在的方向走去。那男子是蕭景淵安插在校場的人手，早已被她用重金收買，“食盒里放著的，是為將士們準(zhǔn)備的‘壯行酒’，我已在其中一壺酒里下了劇毒，只要沈毅喝下，不出半個時辰，便會毒發(fā)身亡。至于這迷煙，不過是以防萬一罷了?！?/p>

碧云眼中閃過一絲驚懼，卻還是強作鎮(zhèn)定地問道：“小姐，若是沈毅不喝那壺酒怎么辦？或者被其他人誤食了，豈不是白費功夫？”

“放心，我早有安排。”沈清柔的聲音輕柔得像一陣風(fēng)，卻帶著令人膽寒的篤定，“那雜役會特意將那壺毒酒送到沈毅面前，就說是‘鎮(zhèn)國公府的老管家特意為老爺準(zhǔn)備的，祝老爺旗開得勝’。沈毅向來信任老管家，定會不疑有他。況且，即便真的被其他人誤食，只要能在這校場上制造混亂，我們便有機會動手。”

她一邊說著，一邊悄悄挪動腳步，朝著那雜役的方向靠近。晨霧漸漸稀薄，陽光透過槐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沈清辭正站在沈毅身邊，父女倆低聲說著話，沈清辭的臉上帶著擔(dān)憂，時不時抬手擦去眼角的淚水，那副真情流露的模樣，讓沈清柔心中的嫉妒與恨意愈發(fā)濃烈。

憑什么？憑什么沈清辭生來就是嫡女，擁有父親的寵愛、家族的榮耀，甚至連傳家寶暖玉都認(rèn)她為主？而自己，明明比她更聰明、更努力，卻只能頂著“庶女”的身份，在府中小心翼翼地討生活，連喜歡的人都要被她搶走！前世沈清辭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今生她本以為能輕易復(fù)制這一切，可沒想到，沈清辭竟然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僅一次次破壞她的計劃，還得到了靖王蕭玦的青睞，甚至連皇帝都對她刮目相看！

“不能再等了?！鄙蚯迦嵩谛闹心睿讣庖呀?jīng)觸到了香囊上的機關(guān)，“今日，一定要讓沈毅死在這里！”

就在這時，校場上忽然響起一陣嘹亮的號角聲，緊接著，負(fù)責(zé)護送沈毅的將領(lǐng)高聲喊道：“時辰已到，將士們，啟程！”沈毅拍了拍沈清辭的肩膀，又叮囑了幾句，便轉(zhuǎn)身朝著戰(zhàn)馬走去。那提著食盒的雜役見狀，立刻加快腳步，攔在了沈毅面前，臉上堆著諂媚的笑容：“鎮(zhèn)國公老爺，小人是府里的雜役，老管家特意讓小人給您送壺壯行酒，祝您此去一帆風(fēng)順，早日凱旋！”

沈毅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并未吩咐老管家準(zhǔn)備什么壯行酒?？赊D(zhuǎn)念一想，或許是老管家一片好意，便伸手接過了雜役遞來的酒壺，笑道：“替我謝過老管家。”說著，便要拔開酒塞。

躲在槐樹下的沈清柔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狂喜，指尖已經(jīng)準(zhǔn)備旋動香囊上的機關(guān)——只要沈毅喝下這壺酒，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

可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沈清辭忽然快步上前，一把按住了沈毅的手，聲音帶著幾分急切：“父親，等一下！”

沈毅愣了一下，疑惑地看著她：“辭兒，怎么了？”

沈清辭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目光投向那個雜役。不知為何，從剛才起，她總覺得這個雜役有些不對勁——他雖然低著頭，可脖頸處卻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那疤痕的形狀，與前世刺殺父親的刺客脖頸上的疤痕一模一樣！而且，他遞酒壺時，手指微微顫抖，眼神也不敢與父親對視，顯然是心懷鬼胎。

“父親，您不覺得這個雜役有些奇怪嗎？”沈清辭壓低聲音，在沈毅耳邊說道，“老管家向來謹(jǐn)慎，若是真要給您送酒，定會親自前來，或是派府中信任的人，怎么會讓一個面生的雜役來？而且，他的舉止神態(tài)，根本不像是府里的人。”

沈毅心中一凜，立刻警惕起來。他仔細(xì)打量著那個雜役，果然發(fā)現(xiàn)了諸多破綻——雜役的粗布衣裳雖然破舊，可袖口卻異常干凈，顯然是臨時換上的；而且他說話時，口音帶著幾分外地腔，與京城本地人的口音截然不同。

“你是誰？為何要冒充府里的雜役？”沈毅臉色一沉，手中的酒壺也握緊了幾分，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那雜役見狀，頓時慌了神，眼神躲閃著，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我……我就是府里的雜役，是老管家讓我來的……”

“是嗎？”沈清辭冷笑一聲，朝著身邊的侍衛(wèi)使了個眼色，“來人，把他拿下！仔細(xì)盤問！”

侍衛(wèi)們立刻上前，將雜役按倒在地。雜役掙扎著想要反抗，卻被侍衛(wèi)死死按住，動彈不得。沈清柔看到這一幕，心中大驚——怎么會這樣？沈清辭怎么會突然察覺到不對勁？

她下意識地想要旋動香囊上的機關(guān)，可剛一動作，就聽到碧云在耳邊焦急地說道：“小姐，不好了！禁軍巡邏過來了！”

沈清柔抬頭一看，果然看到一隊禁軍正朝著這邊走來，為首的將領(lǐng)目光銳利，正四處掃視著。她心中一慌，連忙收回手，將香囊藏回袖中，強作鎮(zhèn)定地整理了一下裙擺，臉上重新露出溫婉的笑容，仿佛剛才那個心懷歹毒的人不是她。

“姐姐，父親，出什么事了？”沈清柔快步走上前，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疑惑，目光落在被按倒在地的雜役身上，“這個人是誰啊？為何要抓他？”

沈清辭早就注意到了沈清柔的存在，只是剛才情況緊急，沒來得及理會她。此刻見她裝模作樣，心中的厭惡更甚，卻還是不動聲色地說道：“此人冒充府里的雜役，想要給父親送酒，形跡可疑，我懷疑他心懷不軌，所以讓侍衛(wèi)將他拿下，仔細(xì)盤問?！?/p>

“竟有這種事？”沈清柔故作驚訝地捂住嘴，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姐姐真是細(xì)心，還好你及時發(fā)現(xiàn)，否則父親若是喝了這酒，后果不堪設(shè)想?！彼f著，偷偷觀察著沈毅的神色，見他臉色陰沉，顯然是已經(jīng)起了疑心，心中不由得更加焦急——雜役若是被嚴(yán)刑逼供，說不定會把她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