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如紗,將鎮(zhèn)國公府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沈清辭身著一襲煙霞色繡暗紋羅裙,立于窗前,望著庭院中沾著露珠的海棠花,思緒卻早已飄向了京兆尹府的方向。昨夜蕭玦離去時的叮囑猶在耳畔,那枚玄鐵令牌被她妥帖地收在錦盒中,與暖玉一同散發(fā)著溫潤的光澤,仿佛是她此刻心中最堅實的依靠。
“小姐,該用早膳了?!蓖泶涠酥潮P走進內(nèi)室,見沈清辭神色凝重,輕聲說道,“廚房特意燉了您愛喝的燕窩蓮子羹,還熱著,您快嘗嘗。”
沈清辭回過神,接過食勺,卻只是輕輕攪動著碗中的蓮子,毫無食欲。她深知,今日是收集太子罪證的關鍵之日,蕭玦雖已前往京兆尹府調(diào)取賬冊,但太子黨羽遍布朝堂,稍有不慎,便可能功虧一簣。
“晚翠,你去賬房一趟,讓他們將府中近三年的賬目整理出來,尤其是與東宮有過交集的部分?!鄙蚯遛o放下食勺,語氣堅定,“太子克扣賑災糧款并非首次,或許能從過往的賬目中找到蛛絲馬跡?!?/p>
晚翠心中一凜,連忙應下:“是,小姐,我這就去辦?!?/p>
待晚翠離去后,沈清辭走到梳妝臺前,取出暖玉。玉佩在晨光的映照下,泛著淡淡的瑩白光芒,觸手生溫。她輕輕摩挲著玉佩上的紋路,腦海中浮現(xiàn)出前世的畫面——那時沈清柔便是憑借這枚玉佩,在宮中呼風喚雨,最終將沈家推向覆滅的深淵。如今,這枚玉佩終于回到了她的手中,她絕不會讓歷史重演。
忽然,窗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沈清辭瞬間警覺,將暖玉緊握在手中,沉聲道:“誰?”
“大小姐”一道清脆的女聲從門外傳來,帶著幾分虛偽的關切,“奴婢聽聞大小姐昨夜受驚,我特意燉了安神湯來看你?!?/p>
“進來吧。”沈清辭不動聲色地將暖玉藏于袖中,整理了一下裙擺,端坐在椅子上。
門被推開,丫鬟手中端著一個描金托盤,托盤上放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她走到沈清辭面前,臉上帶著關切的笑容:“大小姐,這是我特意讓廚房燉的安神湯,你昨夜受了驚嚇,喝了也好睡些?!?/p>
沈清辭目光落在那碗湯藥上,鼻尖微動,隱約聞到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氣味。她心中冷笑,這碗湯藥中定是加了什么東西。
沈清辭沒有立刻接過湯藥,反而端起桌上的茶杯,淺啜一口,“只是我今日晨起已喝過安神茶,這碗湯便不喝了。”
丫鬟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如常:“大小姐,這湯都燉好了,若是不喝,豈不可惜了?”說著,她便要將湯藥遞到沈清辭面前。
沈清辭微微側(cè)身,語氣平淡:“除了晚翠端來的,我素來不喜他人遞來的湯藥。”
丫鬟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卻很快掩飾過去。她知道,沈清辭定是察覺到了什么,今日想要下毒恐怕難以得手。她只好放下湯藥,那奴婢就先下去了,轉(zhuǎn)身離去走到門口時,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湯藥,眼中閃過一絲不甘。
待沈清柔離去后,沈清辭立刻讓人將那碗湯藥端下去查驗。隨后,她取出蕭玦留下的暗衛(wèi)令牌,召來一名暗衛(wèi):“你立刻去查,那丫頭昨夜是否與東宮有過接觸,另外,密切監(jiān)視她的一舉一動,若有異常,及時匯報?!?/p>
“是,小姐。”暗衛(wèi)躬身行禮,迅速消失在窗外。
沈清辭走到桌前,看著那碗湯藥,心中滿是警惕。如今太子狗急跳墻,定會不擇手段地對付她。她必須盡快收集到足夠的證據(jù),將太子扳倒,才能徹底解除危機。
不多時,晚翠從賬房回來,手中捧著一疊厚厚的賬目:“小姐,賬房已經(jīng)將近三年的賬目整理好了,這是與東宮有過交集的部分,我都標記出來了。”
沈清辭接過賬目,仔細翻閱起來。賬目中詳細記錄了鎮(zhèn)國公府與東宮的各項往來,包括禮品贈送、款項支出等。忽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一筆賬目上——去年冬季,東宮曾以“修繕宮殿”為由,向鎮(zhèn)國公府借調(diào)了五萬兩白銀,卻至今未還。而那段時間,恰逢西北邊境遭遇雪災,朝廷下?lián)艿馁c災糧款卻遲遲未到,導致無數(shù)百姓凍餓而死。
“五萬兩白銀……”沈清辭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怒火。她記得前世,父親曾多次向東宮催討這筆借款,卻都被太子以各種理由推脫。如今看來,太子很可能是將這筆借款挪用作了他用,甚至可能與克扣賑災糧款有關。
“晚翠,你去查一下,去年冬季西北邊境的賑災糧款具體下?lián)軙r間與金額,還有東宮在那段時間的收支情況。”沈清辭將賬目遞給晚翠,語氣堅定,“另外,讓人去聯(lián)系一下西北邊境的舊部,看看能否找到太子克扣糧款的證據(jù)?!?/p>
“是,小姐,我這就去安排?!蓖泶浣舆^賬目,匆匆離去。
沈清辭走到窗邊,望著庭院中漸漸散去的晨霧,心中思緒萬千。太子的罪行遠不止于此,她必須盡快找到更多的證據(jù),才能讓他無法翻身。
不知不覺間,已到了午時。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地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斑。沈清辭正坐在桌前整理線索,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管家匆匆走進來:“小姐,靖王殿下派人送來一封信,說是有重要事情相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