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獵營地的晨霧還沒散盡,沈清辭剛梳洗完,就見貼身丫鬟晚翠端著銅盆進來,臉色帶著幾分急色:“小姐,外面都亂套了!說……說咱們院子里丟了太子殿下賞給二小姐的那支赤金步搖!”
沈清辭握著發(fā)簪的手頓了頓,眼底掠過一絲冷光——果然來了。前世沈清柔就是在圍獵時,故意“丟失”太子賞賜的物件,最后栽贓到她頭上,讓她在宗室面前丟盡臉面。這一世,沈清柔倒是半點沒改,還想用這老掉牙的伎倆算計她。
“慌什么?!鄙蚯遛o放下發(fā)簪,走到鏡前理了理月白色的騎射裝,“不過是支步搖,丟了便丟了,怎的還鬧到咱們院子來了?”
話音剛落,院門外就傳來沈清柔帶著哭腔的聲音:“姐姐!姐姐你快出來看看,我的步搖不見了!那可是太子殿下賞的,要是找不回來,我可怎么向殿下交代??!”
沈清辭推開門,就見沈清柔穿著粉色衣裙,頭發(fā)散亂,眼眶紅腫,正被幾個官家小姐圍著勸慰。看到沈清辭,她立刻撲過來想抓她的手,卻被沈清辭不著痕跡地避開。
“姐姐,你昨晚是不是去過我院子?”沈清柔哽咽著問,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的人都聽見,“我記得昨天圍獵結(jié)束,你還夸過我的步搖好看,說想仔細(xì)瞧瞧……”
這話一出,周圍的目光瞬間都集中到沈清辭身上,有好奇,有懷疑,還有幾分看好戲的意味。沈清柔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只要把懷疑的種子種下,哪怕最后找不到證據(jù),沈清辭“覬覦賞賜、私藏物件”的名聲也傳出去了。
沈清辭冷笑一聲,目光掃過沈清柔散亂的發(fā)髻:“二妹妹這話就奇怪了。昨晚圍獵結(jié)束后,我回房就歇下了,晚翠可以作證。倒是妹妹,你說步搖丟了,可你這發(fā)髻,分明是今早剛梳的,若是昨晚就發(fā)現(xiàn)丟了步搖,哪還有心思好好梳妝?”
眾人一聽,都看向沈清柔的頭發(fā)——果然梳得整整齊齊,還插著兩支銀簪,哪里像是丟了貴重物件的樣子。沈清柔臉色一白,趕緊辯解:“我……我是想著今日還要見人,才強打精神梳妝的,可步搖是真的丟了!”
“既是丟了,就該報給營地侍衛(wèi),讓他們四處找找,總不能在這里圍著我一個人鬧吧?”沈清辭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難不成,在妹妹眼里,我沈清辭就是那種會偷拿別人東西的人?”
這話戳中了沈清柔的痛處,她趕緊擺手:“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著急,才隨口問問。”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淺綠色衣裙的小姐站出來,對著沈清辭福了福身:“沈大小姐,話可不能這么說。昨晚我路過二小姐院子,好像看到一個穿月白色衣服的人影從里面出來,跟大小姐今天穿的衣服一模一樣呢?!?/p>
沈清辭看向那小姐,認(rèn)出是吏部侍郎家的千金柳如煙——前世她就是沈清柔的幫兇,經(jīng)常跟著一起陷害自己。看來這一世,兩人還是湊到了一起。
“柳小姐確定看清楚了?”沈清辭往前走了一步,目光銳利地盯著柳如煙,“昨晚月色暗淡,營地到處都是帳篷,柳小姐隔著那么遠(yuǎn),就能確定那人穿的是月白色衣服?還能確定是我?”
柳如煙被她看得心里發(fā)慌,卻還是硬著頭皮道:“我……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月白色衣服,身形也跟大小姐差不多?!?/p>
“哦?那柳小姐昨晚是為何會路過二妹妹的院子?”沈清辭追問,“我記得柳小姐的帳篷在東邊,二妹妹的在西邊,順路的話,可繞不到西邊去。”
柳如煙沒想到沈清辭會問這個,頓時語塞:“我……我就是隨便逛逛,迷路了而已。”
“迷路?”沈清辭笑了笑,聲音里帶著幾分嘲諷,“圍獵營地的帳篷都有編號,每隔十步就有侍衛(wèi)值守,柳小姐一個常來皇家圍獵的人,會迷路迷到二妹妹的院子?這話,怕是連三歲小孩都不信吧?!?/p>
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看向柳如煙的眼神充滿了懷疑。柳如煙的臉漲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沈清柔見狀,趕緊打圓場:“姐姐,柳小姐也是好心,你就別為難她了。咱們還是趕緊找步搖吧,要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了,就不好了。”
“找可以,但不能瞎找?!鄙蚯遛o環(huán)視一圈,朗聲道,“既然有人說看到穿月白色衣服的人從二妹妹院子出來,那不如就請營地侍衛(wèi)搜查一下所有穿月白色衣服的女眷帳篷,也好還大家一個清白。不過,在搜查之前,我倒有個疑問——二妹妹的步搖,真的是在自己院子里丟的嗎?”
沈清柔心里一緊:“姐姐這話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沈清辭走到沈清柔身邊,突然伸手拂過她的袖口,一枚赤金色的步搖零件從她袖口掉了出來,落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斑@是什么?”
眾人都驚呆了,沈清柔更是臉色慘白,下意識地想把零件藏起來,卻被沈清辭搶先一步撿起。沈清辭拿著零件,對眾人晃了晃:“這是赤金步搖上的流蘇掛鉤,怎么會在二妹妹的袖口?難道二妹妹的步搖,根本就沒丟,只是藏起來了?”
“不是的!這不是我的!”沈清柔慌了,語無倫次地辯解,“是有人陷害我!是姐姐你陷害我!”
“我陷害你?”沈清辭冷笑,“我要是想陷害你,何必等到現(xiàn)在?再說,這零件是從你袖口掉出來的,難不成還是我塞進去的?”
就在這時,晚翠突然開口:“小姐,奴婢昨晚看到二小姐的貼身丫鬟偷偷摸摸地在咱們院子周圍轉(zhuǎn),好像在找什么東西。當(dāng)時奴婢沒在意,現(xiàn)在想來,說不定是想把步搖藏到咱們院子里,栽贓給小姐!”
這話像是一顆炸雷,讓眾人徹底明白了——沈清柔根本就是故意丟步搖,還讓柳如煙做偽證,想栽贓給沈清辭!
沈清柔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晚翠罵道:“你胡說!你血口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