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歸故主:嫡女重生謀錦繡(擴寫章節(jié))
晨光尚未穿透云層,鎮(zhèn)國公府的青石板路已被薄霧裹得朦朧。沈清辭踏著露水下階時,腰間暖玉忽然泛起一絲微涼——這異樣的觸感讓她腳步微頓,昨夜邊境告急的消息如沉石入水,在她心頭漾開的憂慮,此刻又添了幾分凝重。晚晴捧著疊得整齊的石青色朝服快步跟上,鬢邊別著的珍珠釵在霧中泛著淡光:“小姐,大理寺那邊已派人來報,沈清柔今晨醒后情緒極不穩(wěn)定,恐是知道了邊境的事,想故意拖延審問?!?/p>
沈清辭抬手接過朝服,指尖拂過衣料上暗繡的纏枝蓮紋,目光望向府門外等候的馬車——車簾縫隙中,隱約能看到靖王府侍衛(wèi)腰間的佩刀,那冷硬的銀輝與晨霧相映,竟有種風(fēng)雨欲來的壓迫感?!八绞腔艁y,越說明回紇的異動與她脫不了干系?!鄙蚯遛o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備好提神的薄荷茶,今日定要從她口中問出據(jù)點的位置,否則邊境的援兵,怕是難以及時部署?!?/p>
馬車駛離國公府時,霧色漸散。沈清辭掀簾望去,街上行人寥寥,唯有巡城的兵士步伐急促,甲胄碰撞的“鏗鏘”聲在空蕩的街巷中回蕩。行至朱雀大街,忽然見一隊快馬自北向南疾馳而來,馬上騎士身著玄色勁裝,背上插著的“加急”黃旗被風(fēng)卷得獵獵作響——那是兵部傳遞軍情的專使,看其策馬的方向,竟是直奔皇宮,顯然邊境的形勢又緊了幾分。
“殿下昨夜在宮中立到寅時,才敲定了初步的援兵方案?!避噹鈧鱽硎挮i的聲音,他不知何時已勒馬守在路邊,月白色錦袍外罩著件玄色披風(fēng),披風(fēng)下擺沾了些晨露,卻絲毫不減其挺拔身姿。沈清辭推開車門,見他眼底帶著淡淡的青黑,顯然一夜未眠,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心疼:“殿下為何不在府中歇息片刻?今日朝堂還要議事,您這般耗著,身子會受不住的?!?/p>
蕭玦翻身下馬,伸手扶她下車,掌心的溫度透過指尖傳來,恰好驅(qū)散了晨霧的涼意:“你昨夜想必也未睡好?!彼抗饴湓谒巯碌牡嗌希Z氣柔了幾分,“沈清柔狡猾,今日審問恐會多有波折,我在你身邊,也能多些應(yīng)對之策。”說話間,他從袖中取出個錦囊,里面裝著幾片曬干的安神草:“這是西域進貢的藥材,泡水喝能提神,你且收著,待審問結(jié)束再歇息。”
沈清辭接過錦囊,指尖觸到錦囊上繡著的暗紋——那是靖王府獨有的云紋樣式,針腳細密,顯然是他親手縫制。她將錦囊貼身收好,暖玉的微涼與安神草的淡香交織,竟讓心中的憂慮淡了些許。兩人并肩走向大理寺,晨光已穿透云層,將兩人的影子拉得修長,落在青石板路上,時而重疊,時而錯開,像極了他們此刻并肩前行,卻又各自背負著家國重任的處境。
大理寺地牢的寒氣比地面重了數(shù)倍。沈清辭踏著石階下行時,暖玉忽然發(fā)熱,貼在肌膚上的溫度恰好抵御了寒意。牢門“吱呀”開啟,沈清柔蜷縮在稻草堆上,原本精致的發(fā)髻散亂,襦裙上沾著污漬,唯有那雙眼睛,依舊閃爍著算計的光。見沈清辭進來,她忽然嗤笑一聲,聲音沙啞如破鑼:“姐姐倒是好興致,這個時候還有心思來看我,怕是還不知道,回紇的鐵騎已經(jīng)快到雁門關(guān)了吧?”
沈清辭在牢外的木椅上坐下,晚晴遞上的薄荷茶冒著熱氣,茶香沖淡了地牢的霉味。她端著茶盞,目光平靜地望著沈清柔:“你既知道,便該明白,此刻說出據(jù)點的位置,或許還能留條活路。若等朝廷查到,你與回紇勾結(jié)的罪證確鑿,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活路?”沈清柔猛地抬頭,發(fā)絲散亂在臉頰,模樣竟有些癲狂,“我從踏入鎮(zhèn)國公府的那天起,就沒有活路!你們沈家人視我為眼中釘,蕭景淵利用我,就連回紇的人,也不過是把我當棋子!如今我落得這般下場,憑什么要幫你們?”她忽然劇烈咳嗽起來,咳得身子蜷縮成一團,嘴角竟溢出一絲血跡——那是昨夜試圖咬舌自盡時留下的傷口,雖被獄卒及時阻止,卻也傷得不輕。
蕭玦站在沈清辭身側(cè),目光冷冽如冰:“你若執(zhí)意頑抗,我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但你要想清楚,你生母雖早逝,卻也是大啟子民,你助回紇犯我疆土,害的是大啟的百姓,這筆賬,你以為能賴得掉嗎?”提到生母,沈清柔的動作明顯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卻很快被怨毒取代:“我生母?她若不是被你們沈家人逼死,我怎會落到今日這般田地?沈清辭,你別想用親情來套我的話,我是不會說的!”
沈清辭放下茶盞,指尖輕輕摩挲著暖玉——她忽然想起前世沈清柔臨死前的模樣,那時她也是這般癲狂,卻在最后一刻,說了句“回紇的據(jù)點在……”,可惜話音未落,便被蕭景淵派來的人滅口。今生她既然重生,定要讓這真相完整地浮出水面?!澳闵傅乃溃c沈家無關(guān)?!鄙蚯遛o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直擊人心的力量,“當年你生母是因卷入后宮爭斗,被皇后賜死,只是沈府為了保全你的名聲,才謊稱她病逝。你若不信,我可以讓你看當年的宮中人證?!?/p>
沈清柔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震驚:“你說什么?這不可能!我娘明明是被你母親逼死的,是沈清柔告訴我……”說到這里,她忽然住了口,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她口中的“沈清柔”,正是當年回紇派來接應(yīng)她的人,也是她一直以為的“親人”,可如今想來,那人的話,似乎處處都是破綻。
蕭玦見狀,立刻上前一步,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回紇為了讓你心甘情愿地做臥底,故意編造謊言挑撥你與沈家的關(guān)系。你若再執(zhí)迷不悟,不僅會害死自己,還會讓更多大啟百姓死于戰(zhàn)亂。你生母若泉下有知,定不會希望看到你這般助紂為虐!”
沈清柔的心理防線漸漸崩塌,她雙手抱頭,身體不住地顫抖。沈清辭趁機說道:“只要你說出回紇在京城的所有據(jù)點,以及他們與蕭景淵勾結(jié)的證據(jù),我可以向陛下求請,饒你家人一命。你雖罪大惡極,但你的家人是無辜的,你總不想讓他們?yōu)槟愕倪^錯買單吧?”
這句話徹底擊垮了沈清柔的抵抗。她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淚水:“我說……我說!回紇在京城有三個據(jù)點,分別在城南的貧民窟、城西的廢棄糧倉,還有……還有靖王府附近的那家綢緞莊!綢緞莊的老板,就是回紇在京城的聯(lián)絡(luò)使,他手中有一份與蕭景淵勾結(jié)的密信,藏在綢緞莊的暗格里!”
沈清辭與蕭玦對視一眼,眼中皆閃過一絲喜色。蕭玦立刻吩咐侍衛(wèi):“速去這三個地方搜查,務(wù)必找到密信,同時將所有可疑人員控制起來,不得走漏消息!”侍衛(wèi)領(lǐng)命離去,地牢內(nèi)又恢復(fù)了寂靜。沈清柔癱坐在稻草堆上,眼中滿是絕望:“我都說了,你們……你們一定要饒過我的家人?!?/p>
“只要你說的是實話,我定會遵守承諾?!鄙蚯遛o站起身,腰間暖玉的溫度漸漸平復(fù),顯然這場關(guān)鍵的審問,終是有了結(jié)果。她與蕭玦轉(zhuǎn)身離去時,忽然聽到沈清柔輕聲說道:“姐姐,前世我害了你和沈家,今生能幫你們阻止回紇的陰謀,也算是……贖了一點罪吧?!?/p>
沈清辭腳步微頓,卻沒有回頭。前世的恩怨早已化作刻骨的教訓(xùn),今生她雖不會再讓悲劇重演,卻也無法輕易原諒。地牢的門在身后緩緩關(guān)上,將沈清柔的嘆息與絕望徹底隔絕,而門外的晨光,正透過窗欞,灑下一片明亮的希望。
離開大理寺時,已近午時。街上行人漸多,卻不見往日的熱鬧,百姓們?nèi)齼蓛删墼谝黄?,低聲議論著邊境的戰(zhàn)事,眉宇間滿是憂慮。蕭玦牽著沈清辭的手,快步走向馬車:“密信若能找到,便能證明蕭景淵與回紇勾結(jié),屆時陛下定會下令將其捉拿。只是邊境的援兵,還需朝堂盡快定奪,今日的朝會,怕是會有一場爭論?!?/p>
沈清辭點頭,心中清楚——朝中以丞相為首的主和派,向來主張與回紇議和,而以鎮(zhèn)國公府為首的主戰(zhàn)派,則堅持派兵增援。前世正是因為主和派的拖延,才導(dǎo)致邊境城池失守,如今她絕不能讓歷史重演。“殿下,今日朝堂上,主和派定會以‘國庫空虛’‘兵力不足’為由反對出兵,我們需提前準備好應(yīng)對之策?!鄙蚯遛o說道,“我父親昨夜已整理了兵部的兵力部署圖,還統(tǒng)計了近年的糧草儲備,足以支撐一場邊境戰(zhàn)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