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在張九條溫?zé)岬氖砩厦髁艘槐?,入手皆是滑膩的血污,除了搜出一塊刻著碧綠鯊魚的鐵牌,再無他物。
從這家伙嘴里撬出來的東西,看似不少,實(shí)則全是些虛頭巴腦的廢話。大亂將至?
這還用他說。至于碧鯊幫幫主是化形大妖,梁觀也早已說了。
唯一的收獲,大概就是揪出了劉善寶這條藏在陰溝里的內(nèi)鬼。
趙景不再停留,身影一閃,便消失在巷口的濃霧之中。
他走后不久,這片被血腥味浸透的死寂小巷,開始發(fā)生詭異的變化。
躺在地上的張九條尸體,那斷裂的四肢和脖頸處,流淌的鮮血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抽回,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收縮,緊緊貼在骨骼上。不過短短十?dāng)?shù)息的功夫,一具鮮活的尸體就化作了皺巴巴的干尸,仿佛被風(fēng)干了數(shù)十年。
更可怖的是,干尸那本該空癟的腹部,竟如充氣般緩緩鼓起一個肉包。肉包蠕動著,沿著胸腔,最終來到已經(jīng)斷開的脖頸處。
一條通體由粘稠血液構(gòu)成,約莫拇指粗細(xì)的血色小蛇,從脖頸中緩緩探出頭。隨后悄無聲息地滑下尸體,趁著霧氣尚未完全消散,慢慢的鉆入了墻角的陰暗縫隙,消失不見。
趙景穿行在混亂的街道上,空氣中彌漫著血腥、焦糊與絕望的氣息。昔日繁華的街市,如今遍地狼藉,哭喊聲、尖叫聲此起彼伏,無數(shù)百姓拖家?guī)Э?,如無頭蒼蠅般四處奔逃。
他逆著人流,憑借著遠(yuǎn)超常人的身法,七拐八繞,終于來到了豐樂酒樓后巷,找到了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死胡同。
胡同的盡頭,是一座毫不起眼的小院。院墻斑駁,連個正經(jīng)的院門都沒有,唯一的入口就是這堵墻。
趙景左右觀察,確認(rèn)無人跟蹤后,雙腿微屈,整個人如貍貓般悄無聲息地翻了進(jìn)去。
院內(nèi)雜草叢生,屋子倒是還保存完好,推開門,一股陳腐的灰塵味撲面而來。屋里陳設(shè)簡單到極致,沒有床鋪,沒有鍋灶,只有一張孤零零的書桌擺在西墻。
而在那扇破了洞的窗戶上,靜靜地停著一只羽毛漆黑如墨的鴿子。
看到這只鴿子,趙景心頭微定。他迅速從懷中摸出梁觀交給他的那個小巧的竹筒,小心翼翼地靠近,將其綁在了鴿子的腿上。
鴿子似乎通人性,全程一動不動,待圓筒固定好后,它才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咕咕聲,振翅而起,沖破窗戶,眨眼間便消失在灰蒙蒙的天際。
送走了信鴿,趙景的心才算真正放下了一半。他走到書桌前,拉開唯一一個抽屜。
抽屜里空空如也,只有一枚色澤古樸的青玉扳指靜靜躺在角落。
就是它!
趙景一把將扳指抓在手里,一股冰涼的觸感順著掌心蔓延開來。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連日來被幽魂和那詭異老太太雙重鎖定的窒息感,在這一刻終于減輕不少。
有了這東西,就等于多了一條隨時可以跑路的后路。
攥著這枚扳指,趙景的心思活泛了起來。
自己身負(fù)悟道經(jīng),修行一日千里,如今已是通脈境第二階段,十二正經(jīng)的貫通速度遠(yuǎn)超常人想象。
那么,那個附身在老太太身上,實(shí)力遠(yuǎn)不如畢海龍的妖怪……
要是自己能在這段時間內(nèi),突破到三境。自己是不是可以找個機(jī)會,主動送她一程?也算了卻原主的一樁心愿,讓這具身體再無掛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