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霜,將荒野渡上一層冰冷的光。
趙景站在巨大的倉庫中央,那撲面而來的血腥氣,濃郁得仿佛能將人的魂魄都溺斃其中。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到那青磚砌成的血池邊。
池中,滿滿一池的異獸之血粘稠如膏,在燭火的照耀下中反射著暗沉的紅光。
趙景眼神凝重,心念微動,一縷血絲自他指尖探出,小心翼翼地垂落,觸碰到了血池的表面。
嗡——
仿佛一滴水落入滾油,整座血池驟然泛起一圈圈漣漪!
還好!
趙景心中一定,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這些血液之中,依舊蘊(yùn)藏著磅礴的生命活性!
隨著他體內(nèi)血鶴之力的催動,那探入池中的血絲仿佛活了過來,開始緩慢的擺動。
緊接著,詭異的一幕發(fā)生了。
血池的平面之上,一縷縷血絲自行升起,像是被無形之手牽引的紅色水草,在空中搖曳。
它們越來越多,越來越密,最終化作一道道血色的溪流,緩緩交錯、匯聚,像個正在曖昧期中十分害羞的女子一樣,慢慢朝著趙景的靠近!
血絲緩緩纏繞上他的手臂,他的身軀,好似有萬千只細(xì)膩的小手撫摸一般。
冰涼而滑膩的觸感傳來,磅礴的生命力順著每一寸肌膚瘋狂涌入!
趙景盤膝而坐,雙目緊閉,任由這血色的洪流將自己徹底淹沒。
……
工坊遠(yuǎn)處的一處山坡上,夜風(fēng)凜冽。
張子修負(fù)手而立,遙遙望著遠(yuǎn)處那片僅有幾點(diǎn)微弱燈火的倉庫,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們怎么這般慢?”他的聲音里透著壓抑不住的焦躁。
身后的管事躬著身子,連忙回稟:“公子,原本福大仙的人馬是要去往清河鎮(zhèn)的,被我等臨時調(diào)來此地,兩地相距足有五十余里,想來是路上耽擱了……”
“哼!我怕是他們中途肚子餓了,又跑去哪里打牙祭,耽擱了正事!”張子修冷哼一聲,言語間滿是鄙夷。
那管事嚇得額頭冒汗,噤若寒蟬,一個字也不敢接。
就這樣死寂許久,已經(jīng)快一身冷汗的管事眼前一亮,急忙指向工坊的方向:“公子!您看!好像已經(jīng)到了!”
“早就看到了!”張子修武功不低,視力遠(yuǎn)勝管事,他早已看見,十幾道奇形怪狀的黑影,正鬼鬼祟祟地從林中鉆出。
那些身影,有的壯碩如牛,有的矮小如侏儒,在月光下扭曲而可怖。
不用想,正是福九全派來的妖魔!
看到這支隊(duì)伍,張子修心中的焦躁終于被一股強(qiáng)大的自信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