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凌菲的劍鞘指向林子邊緣,那人影腳下無影,步履無聲,竟似踏虛而來。我本能地后撤半步,斷刃橫在胸前,金光微閃。
“別動。”宋君婉低聲道,骨傘已悄然撐開一線,血霧繚繞傘沿,像一層薄紗裹住她的身形。
那人走得極穩(wěn),每一步都落在月光與暗影的交界處,仿佛他本就屬于這種界限模糊的地方。他的臉逐漸清晰——依舊是張大胖的模樣,可那雙眼睛,卻不像之前那個假貨般渾濁,反而透著一股疲憊的清明。
“默哥……”他喘了口氣,抬手抹去額頭的汗,“我……跑斷了腿才找到你們?!?/p>
這聲音,是真的。
我盯著他左手——那只永遠攥著醬肘子的手,此刻空著,指節(jié)泛白,掌心有幾道新劃的血痕,衣角撕裂,褲管沾滿泥漿,左腳靴子甚至少了一半。
“你從哪來的?”我問。
“丹房后山?!彼鲋鴺涓烧局?,“你們走后第三天,我就被關(guān)進了禁閉室。昨夜守衛(wèi)換崗,我用火油炸了鎖鏈,一路爬過來的?!?/p>
杜凌菲沒收回劍鞘,只是輕輕一挑,一道寒氣掠過他手腕。他皺眉,卻沒有躲。
“痛?!彼f,“要是幻象,不會痛。”
宋君婉收了傘尖,但傘未合攏。
“銅鈴剛才震了一下。”我看向腰間,“只有真正認識的人靠近時,它才會這樣。”
張大胖苦笑:“你還留著它?那玩意兒可是我拿廢爐芯給你改的。”
我心頭一松。確實是張大胖。只有他知道這鈴鐺的來歷。
“接下來怎么辦?”他靠在樹上,喘著粗氣,“外面全是魔修的眼線,宗門……回不去了?!?/p>
我沒答話,而是看向洞口深處。風還在吹,帶著地底的涼意。我們不能在這耗下去。
“血月峰?!蔽艺f,“祭壇指的方向,有一把神兵在那兒?!?/p>
“那是龍?zhí)痘⒀?!”張大胖急了,“七大魔門的老巢,你去就是送死!”
“所以才要去?!蔽椅站o斷刃,“他們想讓我們往東南走,偏偏我們反其道而行。他們布的局,我們就偏不進?!?/p>
杜凌菲點頭:“而且,神兵線索已經(jīng)烙在識海,只要靠近一定范圍,就能感應(yīng)到?!?/p>
宋君婉看著我:“你決定了?”
“決定了?!蔽艺f,“現(xiàn)在就走?!?/p>
三人對視一眼,沒有再多言。張大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轉(zhuǎn)身鉆回林子:“我去引開北面的巡哨,給你們爭取時間。”